武嗣侯的吃穿用只会比王府好,不会比那边差。
赵小茁躺在亚麻织成薄铺上,既凉爽又不像竹席那般太凉。来这的第一个晚上,一觉睡得黑甜,直到辰时才转醒。
不知武嗣侯是不是有意安排,她的梨香苑靠近府邸东南角,离姚姨娘的院落最远,却离武嗣侯的书院最近。府里的人都猜武嗣侯是注重这位庶出的四小姐才如此安排,所以对她不敢怠慢。
而赵小茁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从昨天入府到今早清醒,她连武嗣侯的影子都没见着。不过在小闷一下后,她很快又调适过来,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武嗣侯不过是还她个人情,才出手帮了她一把。至于夫妻之实,赵小茁觉得自己这个身子年龄太小,不太适合,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没经验……就算是现世,她也没有过那方面经验,而且听说第一次很疼,她想想就怕。
不过除这以外,她觉得这个新环境没什么不好,唯一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的转变。所以她屋里除了辛妈妈和柳月外,安排过来的其他下人一律拨到屋外干活。
其实要真算起来,她院子里的下人并不多,除了辛妈妈和柳月外,再就是两个粗使妈妈,两个三等丫鬟。
赵小茁不知道这到底是武嗣侯的主意还是姚姨娘的意思,如此一来,辛妈妈和柳月所受待遇和之前在王府并无两样,辛妈妈继续做院内的管事妈妈,而柳月依旧拿二等丫鬟的俸禄,虽然每月银钱比之前王府要多一些,可武嗣侯府的下人也要多出尽一倍。这样算起来,柳月和辛妈妈看似和以前一样,可实质上是降低了身份。
不过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赵小茁也不想刚到别人家就要争个高低出来,让人觉得她是个斤斤计较、心胸狭窄之人。
她心里很明白,武嗣侯跟她,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发生任何事。
“王姨娘,食盒拿回来了。”
门廊响起一个婆子的声音,把赵小茁思绪拉了回来。
她才来府邸第二天,就连称呼都变了,不由苦笑一下。
“你去把食盒拿进来把,顺便告诉院子里的人,私下还是称呼四小姐吧。”赵小茁看向柳月,吩咐道。
武嗣侯跟她之间不过走了个过场,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都没有,“姨娘”两个字还用不上,何况她不喜欢这个称呼,似乎预示她这辈子就是个伏低做小的。
“四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出去告诉她们。”
柳月沉着脸应道,对武嗣侯一直不打照面的行为很是意见,即使赵小茁不吩咐,她也准备告诉这院子里的下人,别乱喊!
等柳月出去后,辛妈妈笑着摇摇头,倒是劝赵小茁一番劝说,意思是不管武嗣侯对她如何,这桩婚事是太后下旨,谁也不敢违背,也不能违背。再说按常理,府邸下人对她改口称呼也是应该的,这说明四小姐以后就是他们的主子了,他们得像伺候姚姨娘一样伺候她赵小茁。
道理谁都明白,可赵小茁却不喜欢,打从心底不喜欢。
她和武嗣侯的事,辛妈妈不知道原委,所以她也不想反驳什么,只是淡淡“嗯”了声后,就坐到鸡翅木的梳妆台前,细细挑拣今儿要佩戴的首饰。
辛妈妈哪里看不出赵小茁那点小心思,然而主子都不吭声了,她个做下人的还有什么资格继续说下去,于是闷闷叹口气,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篦子给赵小茁篦头。
没过一会,柳月就把食盒提进来,等辛妈妈梳好头,就伺候赵小茁用餐。
柳月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跟赵小茁说,找了个由头就把辛妈妈支了出去。
“四小姐,奴婢一会就去找平生那小子问个明白,看这武嗣侯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小姐接来又晾在这里。”柳月等辛妈妈走后,嘴角一别,闷闷道。
赵小茁倒觉得无所谓,开口道:“算了吧,你也别去为难平生了,许是武嗣侯有公事,太忙了顾不过来我们。”
柳月却不这样认为,摇头道:“四小姐,奴婢一开始也这么认为。方才出去时,缨儿那丫头告诉我,说昨晚武嗣侯戌时末来过,可当时四小姐睡了,就没进来。今儿一早她去厨房拿食盒时,听厨房的婆子跟姚姨娘院子里的丫头说话,说武嗣侯昨儿是姚姨娘那歇息的,看样子是直接从我们这边过去的。您说,这武嗣侯什么意思嘛!”
和别人共同享用一个男人,当然选择权在这个男人手上了。
赵小茁想到这,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这算不算她为自己莽撞出逃付出的代价,太太是没有对她如何,大老爷也没对她如何……可老天却在这等着她。
“木已成舟,现在计较这些有何用?”赵小茁口气淡淡的,但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无奈,“何况这是太后的懿旨,谁敢说不。”
“所以奴婢才说,要去找找平生那小子,看看武嗣侯什么意思,若他不愿意,就要他自己跟太后说清楚,别委屈了小姐。”
然而语音刚落,赵小茁的眉头很明显的蹙了一下,柳月知道自己话说急了,有些不妥,随即语气缓了下来,又道:“四小姐,奴婢没有冒犯您和武嗣侯的意思,只是……”
话未说完,赵小茁抬了抬手,示意明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是为我着急,可是你想过没,就算你去找了平生,他又能给你什么答案?你能要到你想要的结果吗?再说,你以为我们在这里有什么闪失,太太和老爷就能出手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