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从山西回来的时候,胤禔出城去迎接,抬眸的瞬间看到从车辇上下来的胤礽走他身边过,冲他笑了笑,才说要跟他保持距离的决心,瞬间又因为这在春日阳光里显得越发明媚的笑脸而彻底溃了,就算是假的,他也想跟他把这场戏给继续演下去。
六月,胤禔,胤礽,胤祉三个陪同康熙随太皇太后去塞外避暑,胤礽从龙辇上请安下来,转头见胤禔正在指导胤祉骑马,看了一阵觉得有趣,也拉着马过了去,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大哥说我骑马的姿势不正确,才总是会磨破腿,正教我要怎么改。”胤祉笑着答道。
“大哥有心了。”胤礽随口说道,目光落在他拉着马缰的手上,微抬起下颚:“大哥这个玉扳指倒是挺好看的,怎么以前没见你戴过?”
“这个啊,有次走玉器铺子过,正好看对了眼,就买了。”
胤礽听了又不免有些心里不平衡了,他如今有了差事,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宫,做什么都方便,不像自己,永远活在他汗阿玛眼皮子底下。
出巡队伍到达科尔沁草原之后,漠南蒙古一众王公台吉前来请安朝拜,只是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厄鲁特准噶尔部台吉,也就是噶尔丹,也来了。
胤礽打量着跪在康熙面前的男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便是那日后叫他汗阿玛头疼了好些年的又一心腹大患,而今日,他还是第一次有缘得见。
噶尔丹长相凶悍,虽然跪在康熙面前面色恭谨,但在胤礽看来却委实没有多少说服力。
胤礽低声吩咐身边的何玉柱:“去给爷打听打听,噶尔丹大老远地跑漠南来是要做什么。”
何玉柱应下,胤礽收回心绪,却见站在他身边的胤禔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而且似乎听到了他方才与何玉柱说的话。
胤礽一时有些懊恼,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一脸正色。
各自回自己帐篷安顿下来,胤礽看看天色还早,正想着出去外头转一圈,何玉柱进来禀报说是胤禔来了,要见他。
“不……”想说‘不见’,堪堪要出口转念一想自个要出门不还是得碰上?于是只得让他进了来。
胤禔倒是很规矩地行过礼,站直了之后才道出了自己的来意:“这个扳指,太子爷要是喜欢我便送给太子爷。”
说着便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胤礽面前,满脸献宝一般的表情。
胤礽看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虽然玉质通透也算得上是个好东西,但他好东西见得多了,这样的,其实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只是面前的胤禔这殷勤劲,实在是让他有些吃不消,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送上门来了,他似乎也不大好拒绝。
于是便不情不愿地收了下来:“那就谢过大哥了。”
道谢都这么委屈,还真是符合他的作风,胤禔垂眼暗笑。
“大哥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我还想看会儿书,一会儿还要去给汗阿玛请安。”胤礽不尴不尬地下起了逐客令。
胤禔有些无奈,果然自己是不讨喜的人,于是也很知趣地告辞退了出去。
“爷,您还出去吗?”何玉柱低声问气压有些低的胤礽。
“不去了。”被他这么一搅和,胤礽根本没了出去逛的兴趣,干脆就真的歇下来静心看起了书。
傍晚,康熙在驻下的营地前设宴招待这些蒙古人,欢歌笑语,推杯换盏,还有挥舞着彩袖起舞的蒙古姑娘,这样的篝火盛会胤礽也不陌生,康熙要应付那些蒙古人,而他因为年纪还小并不需要与人多做交道,自在地坐在一旁,喝着果酒,随意地打量着在场的这些蒙古王公们,最后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噶尔丹的身上。
噶尔丹没有急着与其他人一样上去与康熙祝酒,而是在一旁自斟自饮,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偶尔掠过康熙身上,更多的时候却是落在场地中的那些跳着舞的姑娘们身上,悄无声息。
“太子爷。”
因为心思都在噶尔丹身上,被人这么一喊,胤礽便有些惊到,平复住心绪,他不悦抬头:“大哥,你又有何事?”
胤禔在他身边坐下,把他杯子里的果酒倒了,换了杯马奶给他:“果酒也是酒,大晚上的别喝那么多,喝点奶吧。”
“……”
胤禔换完奶抬起眼,疑惑道:“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胤礽看着面前还在微微荡着的一大碗马奶,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冲他发作,皮笑肉不笑地道:“谢谢大哥的好意了。”然后便端起奶,喝了一大半下去。
胤禔似乎是没察觉出他的不满,反倒是得寸进尺地往他身边贴:“保成?”
胤礽不耐道:“何事?”
“你真的戴了那个啊?”先头他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胤礽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顿时就有了心花怒放之感。
胤礽的拇指动了动,有些尴尬:“总不能辜负了大哥的一片美意。”
胤禔笑,再次往他身上贴:“保成?”
“你又要说什么”
“这里。”胤禔的手伸到胤礽的脸上,拇指拭去了他嘴角沾到的奶渍,又伸舌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这么做的时候,眼里荡着异样的色彩直直盯着胤礽的眼睛。
胤礽心下一动,迅速转开目光,四处看了看,还好他们坐的位置偏,众人有大多喝了个微醺,没人注意到他们,要不可真糗大了。
胤禔看着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左顾右盼的样子,委实觉得有趣,又倾身往前贴了一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