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近来越发少言寡语,郑氏听见院中动静,掀开厨房帘布,见到了婉儿匆匆而来的身影,她身后跟了几个年轻宫女,手里端着一沓厚厚的纸张网游之天下无双。
“都放好,”上官婉儿指挥道,“能放的位置都放着,稍后还有一两箱子,不要碍着地方。”
武则天进来的动作越发频繁,先是命狄仁杰搜集了韦玄真的罪证,再来便要自己对《大云经》做疏释,婉儿经过大明宫紫宸殿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嬉笑声,还有男子的粗喘声,虽然婉儿不曾经历过这些,但也清楚里面的事端,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慌便匆匆而过。
事后见到武则天,见她面色红润,精神奕奕,不似之前李治死之后的那般深藏不露了。
于是婉儿便知道,这中间定然发生了什么。
事后听萧景透露,武承嗣替太后找到了那颗“天降祥瑞”,并且正亲自赶往嵩阳县运石。
婉儿听后叹息,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李显内忧外患,太后步步紧逼,肃清了朝野之臣,抓住了皇帝的把柄,笼络了优秀人才,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婉儿,歇息一会儿吧校园全能高手。”郑氏亲自端了一盏茶,放到婉儿的身边,婉儿揉着眼睛道,“母亲,辛苦您了。”说话已经有气无力,一听便是内虚。郑氏心疼自己的女儿,又见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婉儿的袖口沾了不少的墨水,拿了竹签挑明了灯芯。
婉儿见母亲的面容也憔悴了许多,又想起之前狄仁杰所问的问题,出口问道,“母亲,那个帮助宋昭慧的人您真的不知道是谁,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刻意要替他隐瞒?”
“我那时候晕过去了,哪里知道那么多。”郑氏的眼睛闪了闪。“我给你做糕点去,你不是最爱吃桂花糕吗,以前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如今有了,但一直不见你闲下来,我如今就去做。”郑氏絮絮叨叨道,“从前也不见你喜欢甜食,如今口味变了一些,但人也更加水灵了。”
婉儿一听桂花糕,淡然一笑道。
“吃些甜的,总能令人愉悦。”
又是一日,萧景从桌案上一抬首,便恰巧撞见婉儿入门,即使是萧景,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色所折服,用一句诗形容此刻的婉儿最恰当不过。
不施粉黛如朝霞映雪,何况她正背着朝阳辉煌,浑身笼罩着光。
萧景停下手头工作,武则天还在早朝,如今正是好时机。
“婉儿妹妹,你每日都来的早,我有时候都觉得你是不用睡的,天天都比我勤快,但如果真的不眠不休,就没有你那般好使的脑筋,”萧景说到此处,顿了顿,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婉儿的面色,压低了声音道,“一定是有个好人伺候着吧?”
她断定婉儿有一个情郎,只是不甚明了究竟何人,瞧苗头可能会是薛绍。
萧景狡黠地攀上婉儿的双肩,从后道,“太后有一段书要抄写,你现在就空就替我办了吧。”
婉儿不明不白地听完她那一通话,稍微一楞温和道:“好。”
执笔在手,婉儿认真誊写着那段话:“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
这诗词,真是太后所需?
莫非,是为昨夜之人所写?
婉儿摇了摇头,并不多作想,天家的人,多是无情,但那太平公主,身为女儿身,却是最有情义的。
萧景盯着婉儿的手腕,那银色链子已经不见,心中越发踏实,嘴角牵起一个诡异地弧度,排整齐今天的折子,重重地在桌案上一扣。
上官婉儿,你死期将至。
薛绍匆匆自薛府内院而出,还来不及整理形容,便瞧见了院落中的那抹影子,她负手而立,身着米色儒雅男装,腰系玉带,头绑深蓝色发带,中间镶嵌着一块碧绿的玉器,已是深秋,但她却依旧单薄。
“公主。”薛绍轻声呼唤。
他犹记得那一日在太液池的场景,那个叫做崔湜的男子在池水中抱住了公主,对她诉说着什么,他也看见了平时拒人千里的公主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东西,那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崔湜,薛绍冷笑,那人根本就不是崔湜!他是长安城茶楼遇见的那个人,是在茶楼内和上官婉儿亲亲我我的人!
李令月睨见他的右手缠着布条,蹙眉问,“怎么伤的?”
“不小心打翻了茶碗,割伤的。”薛绍回。
“本宫今日找你是有一件事与你商量。”李令月道,“母后今日早朝大怒,显皇兄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若是他乐意,就算将江山拱手相让韦玄真又如何……”
“皇上当真这么说?”薛绍隐约猜到了太平找自己所为何事,她虽然是武则天的女儿,但骨子里流的还是李家的血,此番来,定然是想让自己出面,“薛绍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本宫要你亲自去找琅琊王李冲,告诉他,若是再不护住李显,他们的皇帝就要完了。”李令月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是一件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薛绍点头应道:“是。”
沂州此去长安千里,薛绍心知自己怕是要去一段时日了。
“公主,”薛绍忽而道,“我回来的时候,会请旨迎娶公主殿下。”
李令月深深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随你。”
说罢,李令月转身便要走,留下薛绍一人矗立原处。
“公主,那日的情景我都看见了,若是公主不遵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