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来西河郡必须去月亮湾,到月亮湾绝不能错过听雨阁。
声名远扬的听雨阁是一座临海的三层高画舫,楼身无论是底托还是前面皆以碧绿的翠竹搭建,楼顶铺就五颜六色的琉璃瓦,在一众装饰奢华的画舫中别具一格。每到下雨的时候,雨水滴滴答答打落在翠竹与琉璃瓦上,发出清脆悦耳的玲珑之音,置身楼内犹如来到远离尘嚣的山间野林,令人心仪神往。
苏墨一行人的目的地就是这间著名的听雨阁。
宋昱提前交代过,今晚听雨阁不接待其他客人,专心专意的伺候这一群小少爷。
一楼的大厅里现在是人满为患,一张张的茶座摆上,少爷们依次入座,舞台上的姑娘们衣裳飘飘,翩翩起舞,舞台下花蝴蝶们四处走动,奉酒倒茶,肆意调情。初来这种地方的少爷们有几分拘束,一来二去,少爷们渐渐放开心,眉来眼各自抱了美人入怀,楼里愈发热闹,彻底进入狂欢的状态。
三楼的“玉”字号厢房却是另一番景象。
若非里面亮着光,又有香醇的酒香飘逸而出,几乎判断不出里面有人。宽敞的厢房布置极为典雅,角落拜访的都是吊篮盆栽,空气里飘散着馥郁的酒香和一阵海棠花的熏香之气,房间以一幕狭长的珠帘分隔成里外两个部分,徐静在外临床站着,眼睛顺着窗口往下观看下面热闹的景象,心里痒痒的想下去玩。
珠帘以内,暗红色的灯光迷蒙悠远,脱去了外套、露出一身雪袍的苏墨侧着身子躺在火狐皮软榻上,如画的面容在烛光下愈发飘逸沉静。白皙的手边摆放一个小小的玉案,玉案分左右两个部分,左边放着酒壶、几个夜光杯,右边放着一支细长的羊毫笔和一方砚台——作为一个哑巴,这两样东西从不会离开他。
在案几的另一边,相对坐着一位一袭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男子约么二十出头,浓眉大眼,身段高挑,衣着不俗,样貌英俊,脸上挂着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相较于苏墨懒散冰冷的面容,俨然是一个冰、一个火,强烈对比。
他的声音愉悦欢快,溢满笑意:“不负老板交代,城里的十五间赌坊已经收并十间,月亮湾的画舫大部分也被我收入手里,目前资金运转十分顺利,自负盈亏毫无压力,再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一定给老板建立一个初步的情报网!同时苏家贩卖假药这件事也一脉在往下面查,预计下个月就会有结果……”
男子一样样汇报着情况,苏墨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涟漪,只不紧不慢的写字:“苏朗手里的赌坊收不到?”
年轻男子笑道:“他最近在给他的宫殿收尾,需要大笔赢钱,我正在趁机收拢,等我好消息吧。”
“你的商业能力我确信无疑,否则也不会将这些事交给你。”苏墨将写满字的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烧尽,再继续写,“但是,切记,绝不能将我的名字透露,如若苏朗知道是我在转移他的财产,一切都会付之一炬。”
“你放心,我都是以外商的名义进行谈判,他们只以为外地来了个有大资金的富商。”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凑近到苏墨跟前,笑嘻嘻的端详着他,“谁会想到,我们年幼无知的苏九少爷刚来到苏家就盯上了苏家的家产,要将所有的资产都到自己名下这种事情,在他看来,你只是一个纨绔的弟弟,根本构不成威胁。”
苏墨的眼中寒光一闪,脸上的神情愈发冷峭:“白羽,我不是苏家人。”
“别露出这种想杀人的表情,我很害怕。”白羽连忙往后面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故作求饶,“苏墨,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苏墨显然对他这一套极为习惯,冷冷动了动唇:“别对我耍花招。”
白羽眼睛微微一挑,再度凑上前去巴望着他:“如果我骗了你,你当真杀我?”
苏墨不语。
白羽撇嘴:“苏墨,我跟你认识那么多年,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你怎么就把我当成那么势利的人啊?”
苏墨薄唇微微一抿,这才第一次抬起头看了白羽一眼,正对上白羽笑容满面的脸蛋。
苏墨又低下头去,慢慢写道:“真的?”
白羽猛点头:“真的!当然真的!我发誓!我对你绝对真心!”
苏墨勾了勾唇角,“能替我杀几个人吗?”
白羽绕绕头:“谁?你身边那么多高手,还用得着我?”
苏墨写道:“这个房间里埋伏了人,冲我来的。”
白羽表情一滞,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一声,恍然大悟:“三个人。天花板上两个,床底下一个。苏朗的人吧?”
苏墨眼中露出一抹不屑:“跟了我三天没机会下手,特地让宋昱约我来听雨阁。”
白羽大笑:“人家布置了天罗地网,你就拼命往里面钻啊?”
苏墨微扬唇角:“熏香有毒,酒水中有解药。他们三个已经昏死,外面埋伏多少人我不能确定。”
“好吧,我明白,都交给我。保护老板,不正是我的职责么!”白羽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苏墨不再多话,倒了两杯酒,两人一人一杯。白羽又没话找话,喝了口小酒道:“苏老板,今天约我过来就只为谈生意嘛?听说听雨阁的姑娘非常特别,不同于别家画舫的”任君挑选“,她们讲究”情投意合“,双方对上眼了才能你情我愿的相好,你就不去挑挑,也许会有个合你心意的?比如这儿的紫灵姑娘,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