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看着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半响叹息道:“丁大人,无忌是李县令的侄子,李大人无子,从小便将他当亲子看待,某也不知你刚才激励之语对这孩子是好是坏,但愿他能从中悟出优善之点。”
丁晋笑道:“有抱负、有志气总比那些碌碌无为之辈要好,无忌公子年纪虽少,丁晋观其却是个极为聪明毅力之人,只要打开心结,王大人又何须担心顾虑?”
王谦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是看着无忌长大的,直如亲人,怎可能像他那样无所牵挂?
两人一路闲谈,不觉来到西郊三里外的“故人亭”,此时夕阳将落,亭中无人,正是一僻静相谈之佳处。
两人在亭中坐了,先是沉默了片刻,丁晋寻些客套话打破沉闷,然后顾左右言语,旁敲侧击,可惜王谦始终不接过话头,丁晋也不好直接道明来意,毕竟那太直白了些。
王谦是个聪明人,其实早明白了丁晋的心思,甚至是在丁晋还未来寻他之前,冷眼旁观的他,已看出丁、李二人迟早要将斗争表面化、激烈化,而到时,肯定要寻找他们这些旁外人声援。
说实在话,这些争权夺利的争斗纠缠,王谦一点都不想参与,但是曾经经历过惨痛教训的他此时已明了,只要你身在这个圈子中,那些争斗就无法独善其身,无论是斗争的失败者还是胜利者,都会仇视“坐山观虎斗”的人。
官场富贵,王谦并不是很看重,但是他也有抱负,那就是尽自己的能力,为一方百姓谋取福利,如果真要在丁、李两人中做出选择,依着他的正直xing子,结果不言而喻,不过要做出这种决定,总是会有些犹豫的。
犹豫归犹豫,终究还是要决断的,就在丁晋横了心要“直言”的时候,王谦叹道:“丁大人不须多说,你和李书吏的事我很清楚,你的来意我也明白。李实贪污,如果能换一个清廉的管理者,我会表决赞同,丁大人是否自问廉洁?”
被王谦挑明心意,丁晋有些不好意思,还待解释两句,王谦挥手阻止,沉声道:“你我谈话,不需矫情。其实你平i行事如何,我王谦也有些了解,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希望你以后能坚持现在的原则,不求得你多么大公无私,能为国家为百姓做些实事,王某人就不算看错人!”
丁晋闻言,脸se庄重,起身郑重地向王谦拜道:“王大人且放心,丁晋虽急功浮躁,但心中公义二字始终不敢相忘,无论此后如何,为国为民当是不二准则。”
“这才像个男儿汉!”王谦难得地豪笑道:“丁大人,我观你哪般都好,唯一就是缺少点霸气。如果霸气充沛,李实小儿早已飞灰湮灭,又如何猖狂至今。”
“王大人此话何讲?”丁晋一直为自己的忍耐功夫骄傲,此时却听得王谦说出相反的话语,不禁疑问道。
王谦见他不理解,摇摇头反问道:“丁兄,你可知我为何当了七年县丞而屡不得升迁?你又可知李大人连续任了六届县令而不能迁调?可知其中原因?”
丁晋疑虑道:“可是王大人所说的强霸之因?”
王谦再次摇头:“非也!官场中人,除去运气,要想青云得志,且不可存有过度的缺陷。我说你缺乏霸气,便是指你自身的缺点。而区区在下,想你从旁人口中也得悉很多,我之未能成事,缺点多多,比如清高,固执,不善交往,这些都是仕途之人致命的缺陷,我独占了数项,焉能得意?至于李大人,唉,缺得却是个‘狠’字,在此我也不多谈,以后你自然便知晓。”
“我缺霸气?王大人是指丁晋行事不果决?”听闻王谦的一番话,丁晋的心中似乎抓住了某些感觉,若有所思地道。
“果决只是一部分,其中道理,我这个官场落魄之人却是不敢教你。”王谦郁郁道:“不过我可以赠你一句话:行事,不要顾忌太多,瞻前顾后,未失败已想着善后,成功的希望自然会渺茫,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
丁晋觉得今i从王谦这里实在是“得益良多”,虽然关于他所说的那个“度”还不是很明白,但这番交谈,对他内心的冲击还是非常大的,以前一些引以为傲的不完善原则开始“修正”,对官场中的学问也多了一分理解。
感激的同时,丁晋对王谦更为佩服起来,这个人虽然受过磨难,仕途上很是落魄,但也许正是因为从前的挫折打击,使他对一些官场道理琢磨得很透彻,可惜此人固执倔强,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可就是不屑为之。
也是从这时,丁晋再不敢小看任何一个官场中人,此中藏龙卧虎,隐藏的高手,可能比无忌那只木鸡以后要遭遇的所有强敌都要多得多。
联合了王谦后,丁晋需要拉拢的最后一位重量级官员便是那个曾经轻视敌意过自己的“法曹”郑元伯。
当然,两人之间的敌意早已烟消云散,依着丁晋的玲珑xing子,如果yu讨好结交一个人,这个人很难逃脱不对他产生好感的命运,郑元伯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郑元伯资格老,平i常爱摆架子,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