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云琰皱了皱眉。父皇云曦昭管束后宫极严,这种纲纪废弛的行为如果出现在别处的宫人身上,一定会挨板子。这处冷宫果然是没人搭理的地方,连规矩都不用遵守了。
云琰轻咳了几声。两个小太监这才醒来,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来人,立即慌了神,“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才该死,怠慢了殿下。奴才这就给您通禀一声。睿……”
小太监刚要向里面高呼睿王的名号,就重重挨了一脚。
“闭嘴!别出声。本王自己进去就好。”云琰小声呵斥着,抬腿进了小杂院。
两个小太监唯唯诺诺地跪伏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院子里破败不堪。没有任何花卉,只有一株老槐树和遍地的野草。三件破瓦房看上去摇摇欲坠,墙皮的白灰斑斑驳驳地脱落。几只乌鸦呱呱叫着,更显冷冷清清。
“废太子近日如何?”云琰走到院子中央,突然回头问道。
两个小太监向前爬了两步,“回殿下,他精神头还不错,就是脾气不大好。”
这时,一声狂吼自破屋中传来。
“混账东西,你以为我是谁?!小心我扒了你们这帮狗奴才的皮!”
“殿下,您看,就是这样……”一个小太监壮着胆子抬起头来,一脸苦笑地说。
睿王云琰嘴角浮上一丝混杂着满意和轻蔑的阴笑。他一摆手,示意小太监不要出声,而后蹑足前行,来到破瓦房的窗棱边上,凑过耳朵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殿下,您就省省心吧,不要为难奴才们了。”一个苍老萎靡的声音飘来。
啪——
瓷器摔碎的响声。
“狗奴才,睁开你那瞎眼看看,这是人吃的吗?!你们难道把苑里喂猪狗的饲料给本太子端来了?!”这是云奕的声音,只不过嘶哑异常。
“您就知足吧,这已经不错了。老奴每日吃食还不如这个呢。您以为您还在东宫当您的太子哪?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老太监的声音不温不火。
“大胆!你还敢顶嘴?!你算什么狗东西,敢拿你跟本太子相提并论?!”云奕咆哮着,劈里啪啦物件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你们这帮势利眼的下贱奴才,狗眼看人低!本太子现在是落了难,但总有一天还会重登大位。父皇现在被奸邪所惑,等他明白过来,就是本太子重见天日之时。到时候仔细你们的皮!”
“老奴恭祝您心想事成。就怕老奴岁数大了,活不到那一天。”老太监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云奕显然怒不可遏,声音都颤抖了,“算了,本太子不跟你们奴才一般见识。去,给我取一盅蜜水来,要新鲜的枣花蜜。这等猪食吃坏了本太子的胃口,我要漱漱口。”
“蜜水没有。井水您凑合着用吧。小六子,打一桶井水来。”老太监冲外面喊道。
“你……”
一个小太监应声而到,手里提着个破木桶,看到屋檐下的睿王云琰,呆住不敢动。
云琰朝他使了个眼色,看了一眼桶里浑浊的井水,掩了一下口鼻。他从小太监手里拿过瓢碗,舀了一碗水,端着推门走进屋内。
废太子云奕还在气头上,头也不抬,“混账东西,手脚被狗咬了吗?这般磨蹭,快取水来。”
“太子殿下,您慢用。”云琰递过粗瓷碗,笑着道。
云奕猛一抬头,脸上神情瞬间冻结。
“怎么云琰连你也来看本太子笑话吗?”
“太子?我说皇兄,你以为你还是昔日的太子吗?父皇对罢黜一事可是态度坚决,如今朝廷上,可不再是你跟那程家说的算,我看你这次是真真触怒了父皇,那水令牌对别的国家或许没什么,但对我们东庆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重要,如今却因你一人之事而坏了整个东庆的事儿,你说这罪大不大?”说完云琰把手中的那碗水递给了他。
“喏,给你,喝吧。不是要水吗,我看这水就不错,配你啊……”男子声音一顿,“刚刚好。”
云奕啪的一下,挥手过来,把那碗打落在地,但由于动作太大,那落地的碗溅起了不少水,弄得二人腿上皆湿了一大块。
“哼,云奕我如今还给你端水是抬举你,我看过不了几日,或许连水你都喝不上了。”
“呵,昔日我贵为太子你就处处与我作对,如今看我落败了,更是来戳我脊梁骨,但恐怕,到最后你也落不到什么好,我不过就是一时失势,父皇这般做无非是为了给其他几大国一个交代罢了,你们真当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再说,我母后还是大庆的皇后呢,我舅舅仍是禁卫军统领,你们如今笑吧,等我出去之后,定有你们好瞧的。”
“好啊,我等着。”云琰不咸不淡道,反正他们二人斗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是有死结在那里放着,趁他如今落水,他不论如何也要来踩两脚才能够解恨的。云琰说完转过身,大踏步而去,临走之前,顿着脚,“诺,这些银两,本王赏给你们的,给我好生斥候着他。可别怠慢了,知道吗?”
“奴才知道,睿王放心。”
这里面的太监总管是睿王的一派的,对于云奕自是不会“怠慢”。
而另一边的琼华宫里,宁芷站在云行歌身侧,看着他逗弄着不知从哪里抓来的鹦鹉。只是那鹦鹉始终不肯叫,他笑了笑,把吃食撒在了上面,便重新回到了桌案前,手中抄起一本典籍,细细地看了起来。
“殿下,昨日我去了一趟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