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的脚连忙刹住,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前倾,扑在了水泥栏杆上:“什么东西?”
陈赞往后退了几步:“蛇。”
谈天吓得脚连忙一缩,坐在了栏杆上,回头一看,只见一条湿漉漉的菜花蛇盘成了螺丝圈,窝在水泥地板上,吓了谈天一大跳:“妈呀,这东西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陈赞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水里爬上来的。”
原来他们说话这会儿,水又涨了半米多高,水中不少生物都开始沿着房子的墙壁往上爬,最先登陆的便是这条菜花蛇。
谈天从另外一头跳过去:“小赞,你把竹竿递给我,我给它打死算了。”
陈赞看了一下那条蛇,闭着眼睛并没有看人,那模样看起来也挺可怜的:“算了吧,你把它挑到水里去,让它去别处。这么大的洪水,活下来的都不容易。”
谈天此刻对陈赞惟命是从,哪里会拒绝:“好,你站远一点。”说完小心地挑起那条蛇,将它扔到水里去,可怜的蛇刚从汪洋中逃出生天,这时又被送了回去,立即遵从生命的本能,继续往这边游来,谈天哪里肯让它上来,用竹竿将它赶得远远的,直到它换了方向朝别处游去才放过它。
陈赞凑过来,和他一起看水中的情景,洪水比先前更急更猛了,黄澄澄的水中飘过来无数的浮萍、菱角、垃圾、草堆、树木,还有一些破桶、家具等,更多的是长腿蜘蛛和各色小虫子,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从眼前迅速流走了。水中还有不少动物,除了蛇鼠鸡鸭,甚至还有人们来不及抢救的猪羊。
谈天看着一个草垛从上游漂进院子,上面站着两只湿漉漉的落汤鸡,缩着脖子惊恐地望着水面,好不可怜,转过头对陈赞说:“要不要我去把它们抓来?”
陈赞拉着他:“算了,隔着好几米远呢,太危险,不要去了。想吃鸡,咱回去杀,家里大把的呢。”
谈天嘿嘿笑:“我就是觉得被水冲走太可惜了。诶,你看,那边还有一头猪在游泳呢,那么肥的猪,太可惜了吧,主人家怎么不带到岸上去啊。”
陈赞远远地看着那只猪在水中无助地挣扎着,估计过不多久,那猪就得沉了:“不知道,大概是这猪自己跑了,主人家没抓到吧,要不然怎么会不带走。”
谈天看着离阳台只有一米远的水面:“小赞,我们把这门撞开上楼去吧,水一会儿就会漫上来了。”
陈赞看了一下,摇摇头:“先看看,说不定不会涨了,把人家门弄坏了总不好。”
“那有什么的,我们到时候赔他把门锁,要是门坏了,给他赔个门得了。”谈天不以为然,救命要紧,还在乎一扇门吗。
“先等等,水应该不会涨到阳台上来。”陈赞心里清楚这最高水位是多少,站在这里绝对是安全了。
谈天又说:“我们要怎么才能让岸上的人知道我们还活着呢?他们会不会自己划船来接我们?”
陈赞走到房子边上,往屋子后面的村庄看了一眼,从这里到村子的几百米距离,全是滔滔洪水,而且水流湍急,村里没有大船,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坛子,你声音大不大,我们朝岸上喊几声吧,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好让他们放心。”
谈天果然用手卷起喇叭,对着岸上大声喊起来,陈赞和他轮流喊了十几分钟,由于声音太大,用力过猛,嗓子都有些哑了。
谈天说:“算了,小赞,不喊了,应该听到了,我们休息一下。”
一回头,发现阳台的走廊上又多了两条蛇,这次还有好几只老鼠。这些东西原本都是怕人的,但是如今被洪水逼得都忘了害怕。谈天知道陈赞不喜欢蛇,又只好用竹竿将它们一一挑出去。
谈天看看天色,都快黑了:“这样不行,要是他们今晚上不来救我们,那我们就只能和这些蛇鼠住一起了,我得去想办法把这门打开。”
谈天又去检查了一遍窗户,发现有一扇上面的窗户没有锁上,他将窗户打开,站在窗台上,将竹竿伸进去,试图将门锁拨开。但这并不是个好法子,过了一刻钟,满头大汗的谈天转过头来看陈赞:“小赞,打不开,怎么办?踹开?”
陈赞说:“我们在窗台上坐一晚吧,那些蛇应该不会上到这里来吧。”
谈天看了一下窗台,大概不到二十厘米的宽度,马马虎虎能坐。按谈天的想法,就该去将门撞开,然后进屋去躲着,但是陈赞不让撞,那就只能在窗台上坐着了。
“那行吧,你先上来。”谈天伸出手,将陈赞拉上去。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身上只有一条小裤衩,因为情况特殊,刚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暧昧,现在再看自己身上,都觉得好笑。他们俩这两年都在长个子,身板都偏瘦,好在两人平时都坚持晨跑锻炼,到也没有显得很单薄。
谈天看了两眼陈赞:“小赞,冷不冷?”
陈赞的恐慌和不安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正常的感受回到身上,被风一吹,感觉还真有些冷,他点点头:“有点。你难道不冷吗?”
谈天笑:“我也觉得有点冷,我们挨着坐。”然后挪到陈赞身边,自己坐的那儿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屁股印子,没办法,裤衩也是湿的。
谈天伸手圈住陈赞的肩,将陈赞的头压在自己肩上靠着。陈赞没有异议,谈天身上很暖,靠着他,不仅温暖,而且安心。
两个人居高临下,看着水位慢慢上升,越来越多的虫蛇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