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侯府中没有了清娘主事,府中诸多事务便交由皇甫景亲自处理武动仙惊。一向在沙场驰骋惯了,游刃有余于朝堂之上,却偏偏在处理这等繁杂细琐的事情上伤透了脑筋。
此时我已经从原来的居所里搬回了原先的仆人居,我手指上的伤虽然还有些疼,但为了不再惹人非议,这才跟皇甫景提出,要搬回去。皇甫景这次也没有阻拦,只是吩咐我从此就在他身边伺候他起居。
我泡好了茶,端到皇甫景面前,我见他明明伤口未愈,却又在为这等小事劳心,忍不住就劝他,不如解了清娘的禁足,这样对双方都好。
皇甫景一口拒绝:“不可能,我一直当她是最无害的一个,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背着我做如此事情,哼,我给她权力可不是让她借此作威作福的,此事休要再提。”
我一时无法,这几日皇甫景的脾气也见长,一有不顺心之处便开骂,我不明原因,却只能更小心地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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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除夕夜,大街上张灯结彩的,天上也放起了烟火,惜儿见街上热闹得紧,要拉着我一起出去凑热闹。
我隔着漆黑夜空望着那万家灯火,忽然想起皇甫景前几日拒绝了兴元帝宫宴的邀请,刚刚又给府中的仆人放了假,孤单一人的他,此时会在做什么呢?
夜凉如水,不出所料,我终于在侯府的禁地那里找到了他,正在一人对月独酌。自从皇甫景江南的外婆死后,前几日骨灰被运来侯府之后,他就把那骨灰盒带到这处庭院里的祠堂中供了起来。由于我是侯府中唯一知情的人,所以皇甫景倒是特许了我可以随意进入这处禁地,早晚三炷香,若他因为什么暂时无法赶回来的话,就由我代劳。
此时我无比庆幸自己居然可以拥有这项特权,我见皇甫景即使喝了酒,那脸上仍是满面愁容,见了我,竟连掩饰都没有。我知道他定是为着什么事情在不停地烦恼着,可是今夜是除夕,是一年中人们最为快乐的时候,任何人都有享受这份快乐的权力,皇甫景应该也不例外。
我上前截住皇甫景正要往嘴里倒的酒,看见皇甫景脸上浮起被人打断兴致的不悦,朝他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果然他因为这个笑容呆住了。
自我恢复我原来的容貌后,我发现只要我一笑起来,所有的人就会被我吸引,其中尤其以皇甫景的程度最为夸张。不过,这也有利于我接下来的计划不是吗?
我笑道:“外面如此热闹,侯爷一人在这里喝闷酒,岂非无聊?”
“无聊与甚,又与你有何关系?”皇甫景终于恢复了原态,只是这话还是和以前一般无情冰冷。
我早已习惯,复又开口:“侯爷何不出去走走呢,听说除夕夜大街上有很多关于喝酒的小节目,很有意思的,再说,一群人一起喝总比一人喝酒来得有趣。”
皇甫景显然来了兴致,听我又列举了几个有趣的节目,很是高兴的样子:“想不到,我在关外待了这么久,老百姓那里居然出了如此新奇的玩乐方法,也罢,既然你说得我心动,不如出去看看吧。”
当皇甫景起身时,被酒色晕红的脸上已不见一丝忧愁,我知道我的第一步走对了,接下来就要看那些民间小玩意儿对皇甫景的吸引力大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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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街上,我又特别后悔自已一时的好心肠,不远处——
“景爷,这个冰糖葫芦很好吃的,你尝尝。”
“嗯,又酸又甜,不错。”
“景爷,这家的炸丸子也很好吃,我们买些吃吧。”
“行,多少银两?”
“啊,那边居然有划拳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我看着那一大一小在拥挤的人群中快速穿梭着,一边在加紧脚程,一边默默在心中哀叹,当时我把皇甫景诱惑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惜儿这个变数呢?
惜儿年纪尚幼,自然对这些小玩意儿钟情不已,而皇甫景自幼住在宫中,不曾见过民间风情,自是万分好奇,两人互补,玩得甚是自在,把我晾在一边。
不过,我看着皇甫景脸上难得的轻松表情,嘴角缓缓勾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算了,只要那人能够开心就好,生为皇家人一定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拥挤的人群中有人不慎从背后撞了我一下,我一时没有站稳,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我扶住:“姑娘小心!”
如此温柔的语气,如此小心的动作,世上除了那人再没有别人可以模仿地如此之像,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是你吗,言先生?
我激动地抬起头来,迎面对上一双灼灼的桃花眼,俊美无双的面容,眼角的桃花痣在灯火下摇曳生姿,如此倾国倾城的面容,比言先生的面容还美上几分,却终究不是他。
不是他,我失望地垂下眼帘,随后又在心中自嘲:颦儿啊颦儿,你是亲眼看着言先生咽气的,如今还在期待什么呢?
皇甫瑞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如此轻易地便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的女子,心中对其的兴趣更深。虽然心中已有掠夺之意,表面上谦谦君子的形象还是不能破坏的。
于是,温柔地开口:“姑”娘字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急急说了句“多谢公子”,然后便遁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了,皇甫瑞把刚刚碰过女子身体的手掌拿到嘴边轻吻一口,幻想着那女子的味道,是否也如她的笑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