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山的卧房,是个三间屋子相连的大间。里面的是卧室,用来休息,间只有一张写字的台子,台上放着笔墨纸砚,房间两侧,是一只抵到屋顶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全是医术。
外面的房间,两边是两排全是格挡的木柜,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里面谁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各种的药丸,药草。
间,是一张大案,上面也摆着各种各异的瓶子坛子。
这桌子,若是得不到他的允许,便是连萧泽这样亲近的弟子,也是碰不得的。
疏离走到张子山房门外的时候,门大开着。他正站那一堆瓶瓶罐罐面前,把玩着手一个血红色不知是什么的瓷瓶。
张子山听这脚步声,抬头看了看疏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你来了?坐。”
疏离不知其意,但知张子山这样神情,必是知道什么要对自己说。也就强忍着没有先问,顺从的他指的位置上坐下。
张子山两指捏着那小瓶,疏离对面坐下,道:“那毒,是不是魏空下的。”
见张子山果然心里有数,疏离忙道:“那毒并不是魏空下的,不过确实来自魏空。前辈既是一眼便能看出,想来知道其端倪。”
张子山冷冷看了眼疏离:“这毒,名唤离红,是七七四十种极烈的毒虫毒草血液花汁提炼而成,只要有一点点进入身体,便迅速渗入血液,使人七窍流血而亡。药效作之快,基本上连一声叫喊都不会出。”
疏离听张子山所说,和薛冷玉所描绘的赫连婉镜之死基本相同。知道他对这毒必是相当的了解,忙道:“前辈,这离红该如何解?”
张子山摇了摇头:“我知道这离红的时候,还是七年前,那时我和魏空还有些来往,也知道他研制这种毒药,而且本着研究的心理,也和他一起钻研过。不过一直没有成功过,只是研究出这似像似不像,效果,也只是比寻常毒药略强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剧烈。”
张子山手里那血红色的小瓶,他白希的手掌转动,似是又无数过往的纠结。
疏离此时哪里有心情去探张子山和魏空究竟有什么过节交往,见他有着点怀旧的感情,急忙的又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前辈,那这离红的解法,你必然知道?”
疏离不问他知不知道,却说他必然知道。这也是让自己心理,稍稍的安稳一些。
张子山的一句话,却是瞬间将疏离的希望浇熄。
“我不但没有,而且就我所知,这离红,若是魏空按着我们当时研究的那方法调制出来的,这解药……不是一年半载可以调配出来。”张子山与疏离虽熟,却是个直话直说的人。
“要想研究出这解药,先要知道是那四十种毒药,再找出它们一一对应的解法,或许有些毒药之间还会互相融合影响,四十种混一起,不知道会产生多少变化,便是给找全了解药,有些难免要用上以毒攻毒的法子,这么些东西混一起,只怕是没有毒的人,也受不起啊。”
疏离知道张子山从不是一个危言耸听的人,也从不是一个谦虚的人,若他说不行,那便是真的不行。只要有一点把握,都不会这么灭了自己信心的。何况是对着魏空。
细细的想着张子山的话,一线希望又从心里泛起,疏离道:“前辈,你说这离红,是立即就会作,没有一点迟缓的。那赫连婉镜,也确实是那样的死法。可是冷玉没有啊,如今到她服下离红,这也有半天时间了,她除了开始时有过腹痛,后来身上有短短一瞬的热,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会不会是因为量少?”
张子山狠狠将疏离的希望揉碎:“沾者即亡,没有用量多少之说。”
见张子山如此笃定,疏离不由道:“可是……”
疏离并不想跟张子山争毒药的性质作用,可是事实摆明前,由不得他完全的失了希望。
“薛姑娘的情况,确实是奇怪。”张子山道:“我刚才搭了她的脉,能感觉到她体内血液沸腾,可却是像被种什么力量死死压体内一般,所以离红并未能一下挥作用。”
疏离喜道:“这也就是说,或许冷玉天生便能抵制这毒性?”
虽然从未见过,可疏离却是也听说过,这世上有个别的人,天赋异禀,是能毒不侵的。
张子山摇了摇头:“疏离,我知你难得对一个女子如此动心,不过我是做大夫的,薛姑娘这种情况,或许三天,或许五天,那离红之毒便能冲破她体内的禁制,彻底作。”
知道张子山绝不是个随便说话的人,而他的话,也绝不是信口开河。疏离的身子,瞬间犹如被浸冰窖一般,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身子止不住的有一丝微微的颤抖,握紧了拳身侧:“前辈,当真没有得救……”
张子山不禁的有一丝不悦:“疏离,我过去名声虽是不堪,不过学医之人,不能救便是不能救,不愿救便是不愿救,我如何会骗你?”
疏离知道自己失态,忙到:“前辈无怪,疏离只是心里焦急了些,说话不妥。”
张子山知道疏离不是那样的人,确实是心里焦急口不择言,面色和缓了下来,不由得道:“生死有命,这薛姑娘既是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或许自有天助也不一定。这些日子,我也不会放弃,你便好好陪着她,就算是真的救不回来,至少也让她含笑泉。”
张子山的这些话,疏离已经全听不耳。
脑海里全是薛冷玉毒后那凄惨无神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