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在后面休整行进的一千人马到了,贺然略作吩咐后打发他们去了。不久,阿达尔醒过来了,贺然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的睡觉了。
清晨听到号角声,他只翻了个身,真是太疲乏了,听到席群进来禀报阿达尔率军出发了,他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就又睡着了。
日上三竿他才悠悠醒来,头仍觉晕乎乎的,出帐透气时,昨夜去偷营的千夫长早候在外面等着禀报呢。
贺然见他一脸的兴奋,对一旁的万金问:“昨天战果不错?”
万金笑着点头道:“他跟我说半天了,差点杀到敌军中军大帐,搅得他们乱成了一团,少说也杀了两千人,刚冲进去的时候那些人睡得跟死猪似的,杀了半天了还有酣睡的呢。”
那千夫长比手画脚的呜哩哇啦说个不停,神情甚是兴奋。
贺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竖起大指也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千夫长咧嘴笑着问万金军师夸他什么了,万金忍不住的想笑,知道军师心情很好,遂敷衍道:“军师夸你作战勇猛,立了大功,回头禀明大王必有嘉奖。”
千夫长嘿嘿笑着谢恩。
贺然舒展着身子道:“你带人在这里接应阿达尔吧,我得先慢慢往回走一段了,这屁股疼的可没法策马疾驰了,阿达尔估计得晚上才能到这里了,让他就在这里扎营,明天也不用像先前那么赶路,一天走个百十来里就够了,敌军害怕我们有埋伏是不敢紧追的,沿路我会多留引路之人,明晚咱们汇合。”
千夫长恭恭敬敬的领命去布置了。
吃了点东西,贺然带着四百藏贤谷子弟及番王派给他的五百卫队开始不慌不忙的向回撤。
“咱们不在这里接应阿达尔了吗?”席群低声问。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用不着接应。”贺然漫不经心的答。
“可……万一出了意外呢?”席群不放心的问。
贺然看了他一眼,道:“如果出了意外那就不是咱们这点人能救得了的了,明白吗?”
席群点了点头,忍不住朝后面看了一眼。
黄昏时分他们早早安营,一夜好睡,第二天大家都精神多了,贺然掐算这路程如昨天般溜溜达达的行进,天色将晚时阿达尔追上来了。
见到军师,阿达尔有些沮丧道:“只追杀了两千多人,我当时真想再追下去。”
贺然对这个战果不太满意,但没有表露出来,笑道:“别心有不甘了,我们连蒙带唬的以少逐多还杀了他们不少人马,这已是占了很大便宜了。”
想到目前战果足以弥补先前损失,阿达尔心里好过了一些,鞭指前方道:“军师这是折返乞扎里山吗?为何不取道烟瘴湖用那里的伏兵呢?”
“明天折向那边,我要让白莲花费费思量。”贺然对他眨了下眼。
阿达尔跟着笑了起来,他觉得和这个易国军师相处真是件愉悦的事,这中原重臣不但毫无迂腐之气更是毫无架子,时不时还流露出小兄弟般的顽皮。
“明天如何行军?”
贺然不答反问道:“你猜白莲花现在会想些什么?”
阿达尔早就想过,不加思索道:“我想她还弄不清援军的虚实,见我们撤军可能会猜疑我们这是引诱她追赶。”
“这只是其中一条,她还会想到是辛岩图良那边大举进攻了,我们的援军不得不撤回去,还有……,”贺然停了一下,“她会想援军根本就是疑兵,我们是急着赶回去助战。”
阿达尔皱起了眉,道:“她若按军师说的这两条去想,那很可能会加紧追赶我们。”
“我觉得她不敢。”贺然的语调虽很轻,但语气却很笃定,“因为她不能排除你说的那一条,如此豪赌非智者所为,她只要远远吊着我们不让我们去助战就够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恢复体力,我猜她行军比我们还要慢甚至今天都没动。”
阿达尔想了想确是如此,“那我们明天……”
“让你的人好好歇息,明天咱们行军百里以上。”
“这是什么道理?”阿达尔真心请教。
贺然坏笑道:“没什么道理,我们自己都不知其理,白莲花就更猜不透了,为不至被甩下,她也会加快追进,记得你追他们时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吗?现在该轮到他们提心吊胆了,后日再行百里以上,争取到达烟瘴湖时把他们拖垮。”
阿达尔勉强笑了笑,提出心中的担忧,“可他们如果不追我们,转而直接扑向乞扎里山呢?那样大王可就要腹背受敌了。”
“如果换做你是白莲花,你会那么做吗?”
阿达尔皱眉思索道:“我说不好,但我们不能不防她这一手啊。”
贺然淡淡一笑,道:“你还是没把自己真正换到白莲花的位置上,你太关心大王了,所为关心则乱,你静下心再想想,设身处地的替白莲花想想。”
阿达尔眼望天空想了一会,道:“军师指点的是,真是关心则乱,我们向西北行军,白莲花若扑向正北的乞扎里山,我们随时可以挥师侧击,她就会自陷两面受敌的困境,在不明乞扎里山那边情况的时候,她没道理置族人于险境。”
“这就是了,还有,我们明日急急的朝西北方向赶,这个方向恰好是乞扎里山尽头,白莲花可能会猜测辛岩已经绕道这边了,我们是接到情报赶去助战,既然主要战场在那边,她没有理由不追我们。”
“对对对!”阿达尔连连用马鞭击打着自己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