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曹湘染，一路沉默地跟着谢氏走回了无恒苑。
一进屋内，便道：“母亲，您有话就说吧。”自在老太太屋里开始，她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
“你既然知道我要说你什么，那在容苑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谢氏着实生气，这个当口何必去惹大房的不痛快，织娘她看着也不是个糊涂的人，怎么就……难道？
“今日这件事……是你……？”她丝毫不敢相信她这么小的年龄能和这件事情有关。
此刻屋内没有其他人，范妈妈也很机警地守在屋外帘下，曹湘染这才点点头，坦诚：“母亲，这件事确实和我有关系，不过我那都是为了父亲。”
“我不能叫父亲白白受苦，我更不能让咱们一家子的人都给人欺负！”
谢氏闻言，浑身一震，她不可思议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更让她震惊地是她说这一番话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势，让人不可小觑。
“母亲，您只要相信我不会拿咱们一家人开玩笑，您只要将自己手头的权利抓好，照顾好父亲，其他的一切，我都会为您和父亲一点点讨回来！”
此刻，谢氏的心情完全不只是震惊可以形容了，她怎么讷讷感想到自己年幼的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又觉得愧疚，她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不够保护她才让她成了这样么？
母女两交完心，谢氏满心抑郁地去了曹之清的身边，望着夫君憔悴地容颜，想到女儿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的心智，一时难以忍住呜咽了起来。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曹之清赶紧放下手中的账册，关切地问她。
谢氏将事情说了一番，忍不住伏在他的怀里低低哭泣：“你说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没能够保护好她，才叫她成了这样？……”
曹之清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叹息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能力……”
“可是，咱们的女儿能这样，你不觉得挺好吗，至少将来我们离开了，她也不至于会被欺负了去，有时候强大对于女孩子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谢氏听出了蹊跷，忙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今日的事情和她有关系？”
曹之清微微点头，缓缓道：“她一说要去城郊我就觉得有问题，后来半路上进了天香楼我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果然……”
“那么上次你遇刺的那件事当真……？”
曹之清迟疑地摇头：“不好说……”
两人俱都沉默。许久他才说道：“我们就不要为女儿担忧了，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谢氏狐疑地看着他，“她毕竟就是个女儿身，现在年纪又这么小，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她将来不会吃亏？”
曹之清难得舒心地大笑了一下，因为气不顺地喘息才止住，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
“她是我女儿，这点我自然知道，你看看这些账本？还有她这些时日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稳重了得？”他对于女儿曹湘染的能力已然完全地认同。
谢氏迟疑地接过那一摞放在床前案几上的账本，一一翻看过去，不可置信地小声问道：“这都是……？”
曹之清无声地点头承认，见她依旧不敢相信，才压低着声音小声道：“萧先生可以作证。”
这个消息来的太震撼，她以前虽然知道女儿喜欢跟着他一起看账本，却没有想到她小小的年纪竟然已经能处理这般的大事，而他尽然一直瞒着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今天才告诉她！
曹湘染回到竹涛轩，将今天的事情一番梳理，总觉得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蹙着双眉却怎么也找不到关键所在。范妈妈端着新煮的茶汤进来，替她斟了一盏，宽解地说道：
“您也别老想着这件事了，虽然没有通过老太太查出那件事来，可但那些衙差们可不是好惹的，他进了那个地方，就别想安然无恙地出来，先不管咱们这件事，就是他犯的那些事情哪件不是要他受苦的，到时候咱们再去告上一状，那件事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是啊，如果衙差们忽略了父亲的那件事，那她可以暗中助力，就不相信陆三郎和那些幕后主使的人还能逃脱了去！
这样想着心情便好了许多，喝了茶汤，眼尖天色不早，便关了屋门，在屋内架起了绣架开始新的绣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