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儿矗立在垂花门前的台阶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东边的天空,出神良久,天色一点点慢慢地亮了起来,手中的暖炉都感觉不到温度,一旁的玉翠瞧着着急,不得不再次提醒,“姑娘,该回去了,夫人已派人过来问了。”
这次陆辰儿有了回应,转头望了玉翠一眼,旁边除了玉翠罗绮,还有娘亲屋子里的丫头秋影,“回去吧。”手摩挲着已微凉的暖炉,转身往里走,丫头们忙跟上。
一进正房,就听到程氏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这么长功夫都能到到皇城兜一圈回来了。”
陆辰儿把暖炉递给秋影,让罗绮帮忙脱了披风,轻笑道:“我很少早起,刚才出去后,瞧着东边天空渐渐泛白,觉得好看,于是在外面瞧了一会儿才回来,耽搁了些许时间。”
“又胡闹。”程氏听了这话不由气结,“还真是少见多怪,天空有什么好瞧的,要瞧可以夏天的时候去瞧,这个时节天寒地冻,在外面站这么久,万一冻着了怎么办,马上就要过年了,年里最忌讳生病吃药。”
陆辰儿坐到炕沿上,挨着程氏坐下,唤了声娘亲,“哪有这么容易生病,我身体可好着呢。”
程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握着陆辰儿的手,在手里暖着,“手都凉成这样了。”说着却不免又得责怪玉翠和罗绮不好好劝着。
陆辰儿只得忙道:“没事,我抱一会儿暖炉就好了。”抽出手来,从旁接过秋影递上来的暖炉,抱在手中。
程氏望着陆辰儿,轻柔地替她理了理乱了的鬓角,又道:“你难得起这么早,困不困。要不先吃点早食,再在这炕上靠一会儿?”
“暂时不想吃。”陆辰儿摇了摇头,整个人就仰靠在后面大迎枕上。
程氏见了,拉了床大红遍地金妆花的毯子给她盖上,“那你先躺一会子。”
陆辰儿嗯了一声,望向程氏道:“时候还早,娘亲要不也躺一会儿?”
“我都习惯了,况且这些天我得忙年里的事,可不得空,这会子老刘家的已带着丫头婆子在花厅候着了。”
“要不我跟着娘亲。给娘亲打下手。” 陆辰儿却作势要起来,
程氏忙地摁住她,没让她起来。“明儿吧,明儿让你跟着我,今儿在外面冻了半日,我瞧着你精神不济,还是靠一会儿。再睡着回笼觉。”
知女莫若母。
陆辰儿自小在庶务上就极没耐心,从前让她跟着学时,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而,听陆辰儿说要跟着打下手,程氏并不当真。陆辰儿纵使真去了,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
没一会儿程氏便出去了,陆辰儿靠在炕上迎枕上。侧转了身,目光望向窗户上贴着的窗花。
娘亲说她精神不济,她的确有些精神恍惚,脑海中一直在想着,先时送父亲出去时。父亲和她说的话,说的是夫妻相处之道。自回京后,无论是娘亲还是父亲都刻意避开她和离的事,父亲甚至都没有问一个字,这还是回京之后,父亲第一次和她说起。
日子或好或坏都是人过出来的,端看你怎么去经营,把男女之情,化作亲人之情,才经得起岁月的考验,相守白头,能做到相敬如宾就已经不易了。
说不嫁,那都是敷衍的话,女儿家哪有长留在家的道理,除非是招婿在家,如果她愿意,父亲会帮她物色。
能和离一次,但总不能和离第二次第三次,因而,这一次,父亲给她两年时间,让她好好想想,也好好寻寻,这一次会直到她点头,才会让她出嫁。
来来回回,耳边时不时萦绕着这些话,父亲说得郑重其事,容不得她不认真,这也是自和离之后,促使她第一次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之前,除程常棣给出的困扰,她几乎没再去想这些,不论是生了和离念头时,还是和离后,她一直想着就这般留在家里,陪着娘亲和父亲就好,何必再去牵累他人,因而一直有意避开,扔至脑后。
或许潜意识里知道,纵使她想留在家里,父亲和娘亲都会为她打算好。
世俗眼中,女儿家都需嫁人生子,而如今,她要做的只是说服父亲和娘亲,脱开这世俗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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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这一日,晚上的时候,马慧明过来,除他之外,还带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过来,和他长得有几分相像。
这些是陆老爷和马慧明在书房里说话时,陆辰儿事先躲在书房书架后面,透过书架瞧见的。
陆辰儿知晓父亲这是让她在一旁瞧瞧,但只是她原已打定了主意,因而,只应景般瞧了一眼,也没细看,人就蹲到了书架下,甚至连他们说什么都没留意。
直到在花厅摆了晚饭,陆老爷带着马慧明及那个年轻人出了书房,陆辰儿才从书架后面走出来,拍了拍额头,还是郑重其事地和父亲说清楚吧,要不以后这种事只怕无穷无尽。
因有外客,晚饭摆在花厅,却是男一桌,女一桌,中间用屏风隔开。
晚饭后,马慧明和那年轻人留了下来,在府里住下。
谦哥儿回取我轩,陆辰儿想和桃夭回漪兰堂,却让程氏留了下来。
没一会儿,陆老爷就从外面进来了,因喝了点酒,程氏扶着他在炕沿上坐下,又吩咐着玉翡去端醒酒过来,陆老爷摆了摆手,“不用了,不过沾了几口,我和丫头说几句话,等会儿就去睡了。”
陆辰儿坐在旁边笑道:“正好我也有话要和父亲说。”
程氏瞧了陆老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