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心里想,他不得不履行刚才他说的话了,遂吩咐下人道:“公主没吃饱饭,你们要好生劝公主,再不吃,你们都给我跪着劝,我这就往唐营去和李世民协商和亲之事,我就不信本王不能把程汉虎拽了回来。”
突利这番话是有意说给突利丹娜听,突利丹娜背着脸不说一句话,但父王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大凡心病是最难治的病,也是最好治的病,突利一番话正如灵丹妙药,突利丹娜顿觉心胸宽松了许多。
本来她对程虎已不怀半点希望,这正是她自感绝望的根源,但是,如今他的父王却又满打保票的要到李世民那里把程虎拽回来,她知道父皇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向李世民提出要求,这便有极大的可能办成事情的,这便是她那颗心宽松的原因。
虽然几天前她的那颗心仿佛死掉了,但这仿佛一棵嫩草,人为的让它旱着,看着仿佛要死掉了,却又给它浇上甘露,这样,小草的复苏并非属于奇迹,茁生出新的嫩芽也是自然的事。
但是,她仍然为程虎不喜欢她而感到惭愧,这种惭愧让她缺乏自信,因此,她这场大病之后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娇纵和目中无人了。
“阿红,给我端点热饭菜来,我感到饿了。”突利丹娜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那些侍女们简直惊呆了。
阿红姑娘望了突利丹娜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遂惊喜的跑出门去,一路喊着:“公主吃饭啦,快给公主端饭菜,快端饭菜。”
她这么一喊,那些侍人一时间显得手忙脚乱起来。
突利丹娜那个时候的神se像一只刚病好的小狗或者宠猫,在企盼着主人的进一步护理,那种软弱显得格外的令人有怜悯心。
她任由侍女们摆布,洗漱完毕便进食了,她吃了整整一碗饭,一碗汤和一些素菜和肉菜,她奇怪的发现她的食yu是那样的强烈,与其说她这段时间是厌食,不如说她是绝食,是她压抑着自己不进食罢了。
她用餐完毕后,侍女们迅速的撤去残食,又让她用茶水漱了口,然后侍侯着她换了衣裳,这一切都像往i一样显得有条不紊。
她走到那面镶着宝石的铜镜跟前坐下来,那时镜子里的突利丹娜鬓发有些蓬乱,她拿起梳子梳了一回头,那时她感觉到她的两颊有些发热,事实上她的脸颊泛着润红的颜se,这样她的脸变得有了鲜艳的颜se了。
好多天来,她的脸se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se,这时候,她心里的忧郁没有了,又基于正常的用了餐,心情和气力的恢复,脸上便逐渐恢复了往i的光彩。
即使人显得有些憔悴,但也基本让那泛起来的红润给掩盖住了,她好多天没有留意她自己的形容了,她脸上那细腻肤se显示的那种傲然不群的气质,如今却被一种软弱的温柔替代了。
她往i那双秀丽却咄咄逼人的眼神也让温柔和羞涩替代了,她那小巧圆润的鼻子,那张往i总是翘着的带着蔑视别人神气的小嘴,尤其是那双细弯却有点跷起的柳眉都显得温顺和驯服了。
整个看来,突利丹娜和以往判若两人,那种温顺和羞涩的神se开始统治了她那张秀丽可人的脸。
突利丹娜看着自己那张秀丽的脸,有一种奇妙的捉摸不透的想法涌上心头,她此刻又弄不清楚程虎是否喜欢她,虽然许多天来,程虎给她心里播下的是绝望的种子,却此刻萌生的确是希望的新芽。
但她对程虎对她的感情仍是一种捉摸不透的猜测和疑虑,几天前,她经受了从未有过的伤害,对那突然受了伤害所感觉到的绝望,使突利丹娜如今想起来觉得多么幼稚可笑。她为什么好好的便感到绝望呢?一想到这些,她便感到羞涩不安。
她想起那一片树林,她在程虎面前脱掉衣服,裸露着整个身子站在他面前的那个情景,她便又感到耳根发热,整个脸又赤红了起来。她甚至这样想了,那天他为什么那样轻率的在程虎面前脱了衣服呢?她甚至庆幸程虎那时侯没做任何事,要不然她真是吃了大亏了。
突利丹娜恢复了体力的当天,便到花园里走动,侍女们小心翼翼的跟着她,看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第二天她便出了齐州府,到齐州城中到处走走,那时侯,城中到处戒备森严,那条在划出来的戒严线两边,是突利和颉利剑拔弩张的戒严军队。
突利丹娜明白造成这种气氛的原因,她甚至知道颉利可汗的固执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倘若这种局面继续下去有可能会酿成血流成河的可怕局面。
突利丹娜在城中到处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场战争究竟给两国带来什么利益,两个小小的国家,竟想鲸吞大唐这样的泱泱大国,这颉利可汗包括父王在起初就是昏了头了。
这场战争有几十万将士阵亡,耗资巨大,如今国力耗尽,倘若不是李世民网开一面,就连父王这一国之君也要战死沙场,至少也会成为大唐的俘虏,这是何苦呢?
战争是罪恶的,甚至是愚蠢的,突利丹娜想着倘若没有这场战争,就没有那几十万将士尸横遍野的惨象,就没有他乡乞求生存的屈辱和苦恼,假如没有这场战争,国内人民安居乐业,国家繁荣富饶,可颉利可汗和父王为何昏了头去发动这场战争呢?
突利丹娜在走过一条街道的时候,看见了十多个伤兵站着躺着的在街道的廊檐边晒太阳,捉虱子,这已是深秋时分,早上的太阳还没有多大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