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盯着汤燕衣:“汤,不会是事到临头你就不想管我了吧?”
“怎么会呢。”汤燕衣垂首细思:“虽然我三叔和二哥都不合适,不过本州深具名望的大律师又不止我三叔和二哥,另外还有人选的。”
“譬如?”乔治心下又燃起了希望,可是也不由得有些审慎。
从在上海相遇,到后来两人同意结盟,他都是当中那个身为主导的,汤燕衣有被动和屈服的部分。可是眼前因为向远的出现,整个局面便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被动,更多的主动权转到了汤燕衣那边去。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现在也只能依靠汤燕衣。
汤燕衣略一思忖:“我三叔虽然不能亲自来替你辩护,但是我三叔还有自己的律所,还有合作了多年的老朋友。他们与我三叔一样声名卓著,手上握着无数的经典案例。鱿”
乔治眼珠转了转,苍白的面上重又涌起了些血色,“好啊,交给你了。”
汤燕衣走出看守所,立在门外给刘清田打电话。
刘清田听了便笑:“小衣,这个case我不能接。”
“为什么?”汤燕衣有点失笑:“难道刘叔叔您还怕打不赢?”
“不是那个关系,”刘清田在电话里微笑:“是因为你忘了我本人是皇甫华章的律师,这件案子与皇甫华章有内在的利益冲突,我就不方便再替乔治辩护。”
汤燕衣一想也是,心下很是遗憾。
她原本打给刘清田,看中的也正是刘清田是皇甫华章的律师这一点,她希望能从中得到有关皇甫华章的更多线索。
汤燕衣忍不住问了一句:“刘叔叔,假设有一天皇甫华章跟我们汤家也发生了利益冲突,您是还会继续为皇甫华章辩护,还是会走回我们汤家身边?”
刘清田也有些意外,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小衣,你怎么做这样的假设?”
“刘叔叔您别管我为什么做这样的假设,您就说说吧。”
刘清田挑了挑眉:“我是律师,你三叔也是律师。从成为律师的那一天起,我们心中就有了我们这一行所要遵从的法则。所以这样的问题也许小衣你会问,可是你三叔,甚至你祖父,都绝不会问起。”
刘清田挂断了电话,最后的尾音里让汤燕衣听出一点的不快。
她想了想,还是打给汤燕卿拿主意。
汤燕卿在电话里仿佛对这一切都不意外,声息清淡,隔着电话仿佛都能想象到他薄薄的红唇勾起唇角的模样。
永远的睥睨对手。
“刘叔叔说的没错,他就算现在答应了你,可是到时候庭上瞬息万变,一旦发生乔治的利益与皇甫华章冲突的情形,他到时候再撤下来,也许对咱们的影响更大。与其到时候那样,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接手。”
汤燕衣心下有些急,“那我该找谁?或者说我不该接乔治这个烂摊子,不该替他找律师?”
“为什么不呢,你应该这样做,而且做得很好。”他的话里点点撇去了笑谑,认真下来:“你的策略没有错,乔治是一张好牌,争取跟他合作是对的。但是你们两个从前的合作是松散的,彼此都没有实在的利害关系,而且事实上是你被他所牵制,从他那里很难按着你的意图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需要依靠你。你为他找律师,将他的利益紧紧扣在自己手里,便不怕他再不肯与你说实话。小衣,现在情势开始对你有利,好好把握。”
这是汤燕卿在夸奖她,汤燕衣心下一热,已是忍不住喜上眉梢。
“小哥,既然刘叔叔不方便,你看我再找哪位律师妥帖些?”
汤燕卿轻轻一笑:“我爸开的可不是‘汤明羿律师事务所’,他经营的是‘汤程刘律师事务所’。”
汤燕衣也是聪慧,随即便听懂了:“对啊,三叔不方便,刘叔叔也不方便的话,还有程伯伯啊!”
汤程刘律师事务所,三位冠名合伙人,汤明羿和刘清田之外,另外那位是程向东。
“小哥我明白了,我现在就给程伯伯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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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远提着公事包,面无表情走进家门,面无表情地换鞋上楼。
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这么远远看过去,竟像是一道印在楼梯上的青烟。
越发地没有了温度。
向景盛站在二楼平台上,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扬声叫:“向远,过来一下。”
父子两人进了书房,向景盛盯着向远:“这么晚了,又忙什么去了?”
“有case。”向远神态淡漠。
向景盛书桌上压着报纸,上头有关于乔治案件的报道。他尽量平静地问:“你所说的case,跟乔治的案子没有关系吧?”
向远垂眸望过来:“爸爸现在都要过问我律所的具体经营了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向景盛
也是皱眉:“只是乔治这个案子,我担心是个大坑。皇甫华章绝不可能不施加自己的影响,他一定会趁机将乔治置于死地。所以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律师……”
向远哼了声:“嗯,就是我。”
向景盛也惊得腾地站起来:“向远!你怎么能接这个案子!”
“我为什么不能接?”向远神色淡漠地对上父亲的目光:“当初连马克的案子我都接了,乔治的有什么不能接?”
向景盛深吸一口气:“是皇甫华章找了你?”
向远悠闲垂眸:“不是他本人,是佛德集团的人。不过我想这当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