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淳:……
——“此生二十二载,江某怀才不遇,无一顺利之事。然前夜幸有神迹,于河畔偶得翻身之契机。若能经营妥当,封侯拜相亦非难事。”
封侯拜相?于淳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他并非害怕这小子当真当了丞相,而是忧心他所提及的这个“契机”。能够封侯拜相的契机?河畔?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急急低头继续看了下去。
——“沐阳侯虽位高权重,但并非良人。若吾能衣锦还乡,必以十里红妆相赠,以十六台大轿相迎,以一生一世为聘。”
——“此去北渊,路途遥远。若卿有意,明月寄情。铭留。”
北渊……北渊……于淳匆匆将信纸叠好,一抬头就撞上陆小鹿疑惑的眼神。
“小鹿……”于淳紧张地舔舔嘴唇,“我得进宫一趟。”
陆小鹿低头拍拍身上的点心屑,语气轻松:“嗯,你去吧。”
于淳的心却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拳。今天的行程她已计划了好些天,出府时两人还约好,一同去城外赏梅的。
——沐阳侯虽位高权重,但并非良人。
信纸上的话字字戳着他的心。
“班爷——”他立刻就做出了抉择,“拿纸笔来!”
“你亲自走一趟,把字条和信送到侯府,务必交到我父亲手上。”于淳边写着字条边吩咐着,“我同小鹿还有些事情还办,让他先行定夺此事。”
“哎!”鲁小班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仔细记下了他的话。
陆小鹿纠结地玩着袖子上的花纹,犹豫着开了口:“淳哥儿,这样不大好吧……花可以明儿个再看……”
“但那就不是今天的花了。”于淳笑得如同春日的暖阳,“也不是今日的你我了。”他本就是为了她和家人才守着这个国家,怎么可以本末倒置了呢?左右不过是报个信儿的事情罢了,并不是非他不可。
“走吧。”他站起身来伸手牵她。
陆小鹿本想装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可心里的高兴怎么也按捺不住,眉眼也随着弯了起来。这样体贴的男朋友简直天下难寻,一时之间她竟觉得无以为报,只好暂且把那盘他“觉得好吃”的点心又往前推了推:“不着急!等你吃完了再走!”
于淳:……
###
话说另一边,鲁小班带着信函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侯府的大门,一路喊着“老爷”往大堂奔去。
“咋咋呼呼什么呢?”陆仁贾惬意地呷了口茶壶里的香茗,“老三不在,你找他作甚?”
“少爷托我给老爷送样东西。”鲁小班挠挠头,“好像还挺重要的。”
“什么玩意儿?”陆仁贾好奇地从太师椅上坐直身体,冲他招招手,“拿来我瞧瞧。”
鲁小班走上前,掏出怀里的纸条和信函:“是江先生给小鹿姑娘的情书。少爷说了,让我交给老爷的。”
“江先生是什么鬼?”陆仁贾瞪大了眼睛,“我的宝贝徒弟出轨了?”说着就要去拿那信。
“不是不是!”鲁小班将信往身后藏,“您就告诉我老爷上哪儿去了,我给他送去!”
“老三跟弟妹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给我看看。”
“不行不行。少爷叮嘱了,一定要交到老爷手上!”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徒弟的情书我还看不得了?拿来!”
“您别难为我……”
“拿来!”
“出什么事了?”两人的争执引来了沈璧与沈曜两人。
“少爷叮嘱我把东西交给老爷,陆老先生偏要抢……啊!”鲁小班惊叫起来。
“反了天了还!我徒弟的东西我还看不得了?”陆仁贾嘴上嘟嘟囔囔,手里则飞快地拆着抢来的信函。
信函里掉出一张字条,悠悠落在沈璧脚下。
“这是什么?”沈曜好奇地将字条捡起来,照着上面的字读下来,“安邦候被救,已赴北渊?”
大堂里静得听得见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的天……”陆仁贾望望手里的信纸,心虚地讷讷道,“不是说是情书吗……”
怎么变成噩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