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觉得丢人的也不只是永历,晋王李定国听到这话也是面上一红,他和刘文秀是拥护永历的,但是孙可望的大军就在贵州集结,他们却依旧不敢出兵进剿。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双方麾下的都是西南明军,兵种、战法上都没有什么区别。这样一来,一边是十万大军,另一边则只有人家一个零头,李定国是当世名将不假,但是硬实力差距过大,也不是什么说着玩的。
更何况,孙可望身为秦王国主,把持朝政多年,从上到下多少人都是孙可望任命的,受过孙可望的恩惠。换言之,一旦孙可望大军进犯,天知道永历对云南的统治会不会转瞬间便土崩瓦解。
这并非是什么空穴来风,孙可望把控朝政多年,占据云南的时间更是年深日久。别的不提,四月的时候,永历下诏任命了一批文官以充实朝廷,结果户部左侍郎龚彝受命后奏称自己“在云南受可望十年厚恩”,不愿接受朝廷任命的官职,足见其人在云贵等地的巨大影响力。
时间推移到了今时今日,永历十年即将结束,接下来便是永历十一年,云南方面却依旧没有接到孙可望出兵的消息。
期间他们做了很多的努力,永历对李定国、刘文秀进行封赏的同时也没有歧视孙可望在云南的部下,并且派白文选和张虎返回贵阳代为说和,后来又派了侍郎邓士廉等宣谕,“俾同心释忿,济国难”。去岁八月间,李定国奏准将孙可望在云南的妻妾、儿子送往贵阳,命秦王藩下总兵王麟护送,临行前更是亲自在昆明城郊设宴送行。甚至就在前几日,应孙可望的要求还把秦藩留在云南的一些军队遣返回了贵州。
一切的努力过后,奈何孙可望的回复却是,“须安西亲谢乃可”,摆明了是重效永历六年时的故技,要李定国到贵阳去自投罗网,以及孙可望出兵攻伐进军云南的李定国部将祁三升所部。
孙可望屯兵贵州,显然是要除掉李定国和刘文秀,统一大西军,将永历重新纳入掌中。接下来是上演已经上千年没有上演过的禅让大戏,还是继续对其进行软禁,打着永历朝廷的旗号去狭天子以令诸侯,那就犹未可知了。但是对于永历来说,这两种可能却都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秦藩如此,实乃国之不幸也。”
清初冯苏说过:“予以辛丑至滇。滇中人言:‘可望善治国,定国能用兵。’使其同心协力,西南之功或未有艾,而乃彼此相攻,卒至摧败。”
上半年,刚刚回到云南之时,李定国、刘文秀还曾率领各公、侯、伯、将军上疏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秦王臣可望所待失人臣礼。臣等集议:奉孙可望出楚,臣定国出粤,臣文秀出蜀,各将所部兵马,从事封疆。凡驭天下之大柄悉还之其主,谨冒死以闻。”显然还对孙可望幡然悔悟寄予希望。
对此,永历将奏疏留中不发。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永历当初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孙可望不可能放弃手中的莫大权柄,更是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内战一触即发。能够平静到今天,不过是永历兵微将少,孙可望忌惮于陈文罢了。
“臣无能。”
李定国拜倒在地,饱经风霜的脸上更是写满了羞愧。眼见于此,永历连忙起身,将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扶了起来。
“自朕登基以来,时事多艰,能够有今天的局面,已经是仰赖爱卿的忠心了。秦藩看来是劝不动了,但是能不开战还是不开战的好,都是大明的将士,那一方的损伤也都是大明的损伤啊。”
“陛下仁慈,乃天下之幸。臣还是那句,若孙可望能够幡然悔悟,恪守臣节,臣与蜀藩二人依旧认他这个兄长;若孙可望犯上作乱,臣等二人绝不与其罢休。只是兵凶战危,臣等死则死矣,陛下乃是万金之体,一旦臣未能将其击退,陛下还当有个完全之策才是。”
退路,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此间已经到了云南,再往南走就是缅甸藩国。除此之外,向北是四川,刘文秀已经领兵出发,意在收取全川。但是四川之残破几乎是全国最严重的,到处都是无人区,想要发展起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而向东则是广西,那里现在大半为永历朝廷的地盘,广西众将和土司据守当地。可若是就连李定国都败了,那么广西肯定也是守不住的。说到底,还是免不了要到陈文的地盘上去,而陈文终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心怀着何等抱负,对他们来说却始终处于迷雾之中。
在这个问题上,君臣二人再一次相顾无言,唯有静候时局变化再做处置。
李定国回到了府中,文安侯马吉翔已然等候多时。永历随李定国前往云南,由于十八先生之狱以及此前的背叛,深恨马吉翔和庞天寿二人,李定国便派了亲信靳统武去将其拘禁起来。庞天寿畏罪服毒自杀,马吉翔摇身一变,乞怜献媚于李定国的亲信部将靳统武以及亲信幕僚金维新、龚铭二人,大肆为晋王歌功颂德,终于得到李定国的信任,重新入阁办事。而对此,永历也是不敢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
“晋王殿下御前奏对,下官在朝中多年,也从未有晋王殿下这般能够在御前与陛下说上那么久的,由此可见陛下对晋王殿下的信重啊。”
得到天子的信重,对于李定国来说很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