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悔恨的泪水当即就从马吉翔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李定国见此,也出言宽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前种种已经过去,无需再提,如今尽心尽力为天子做事,为朝廷做事就够了。想当年本王也曾为贼寇,只要改邪归正,今上宽仁,总有浪子回头之路的。”
听到这话,马吉翔当即便是破涕为笑,千恩万谢起来,称得上感激涕零这四个字。只不过,宽慰了马吉翔,李定国却依旧还是有些愁眉不展,看上去马吉翔刚刚的表演似乎也没能让他开心多少。
君臣相得益彰,这是忠臣最好的环境,正是应当大有作为之时。奈何如今的局面,尤其是想起今番与永历所谈及之事,李定国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晋王殿下?”
李定国如此,马吉翔试探性的问及。鉴于马吉翔每次都能说到他的心坎里,李定国对其也早就没有了防备,一五一十的将今番奏对的内容说与其人。
现在的局势如此,有此讨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马吉翔早有准备,继而便向李定国回道:“下官以为,以晋王殿下的武勇,孙逆可望本不足持,当可一战平之。然则陛下是万金之体,不同于我等臣子,晋王殿下为求万全也是应有之义。”
马吉翔说到此间,李定国也是点了点头,孙可望现在的兵力称雄,但是论用兵,李定国还是有些自信的。但是战事一起,孙可望硬实力如此巨大,他倒是不怕,可永历天子万一有个损伤,那就是他实在不愿意去看到,也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晋王殿下考虑事情缜密,下官佩服之至。只是若有意外,到底去何处,下官有些粗陋之见,说得不到位的地方,还望晋王殿下指点下官一二。”
“此事本王正是犯愁之际,既有想法,快说与本王听听。”
李定国如今的表现皆是马吉翔所意料之中的,这位晋王殿下武略勇毅皆是这个时代的第一等的人物,但说到底却还是个粗鄙不文的武人,脑子里的弯弯绕实在是少得可怜。
眼见于此,马吉翔行了一礼便连忙回道:“今时今日,天子居于昆明,向北则四川、向东则广西、向南向西则是藩属之地。下官以为,四川残破,不足以兴王事;广西濒临广东,越藩不似人臣,更当提防;是若有不成,还当退避藩属,当年围剿建奴,朝鲜藩国助战,今孙逆犯上,亦可借兵藩国。”
马吉翔一语说罢,李定国当即便陷入思考之中。从军事、政治和经济上来看,诚如马吉翔所言,但是天子去国,事关重大,却不得不思之再三。
然而,李定国却并没有思考的时间,更别说是琢磨出马吉翔的那些弯弯绕了。马吉翔刚刚说完了话,李定国还在脑海中复盘,其子李嗣兴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附耳对李定国说了两句,李定国当即就变了颜色。
没时间在思考了,李定国连忙起身就准备入宫觐见,马吉翔心道不妙,出言问询,得到的答案却也正是他刚刚所预料到的事情。
“孙可望在贵阳誓师,大军已在内犯云南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