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萧御把玩着茶盅,“反正总脱不开后宅里的那些事。”不是凤云宁就是卢氏,没有什么差别。
“和你的身份有关?”
萧御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世子会永远回避我的身份问题呢。不错,和我的身份有关。”
“你不在乎?”谢景修突然眉头微皱,有些不满的样子。
萧御不解地看向他,谢景修道:“你的处境分明危机四伏,你为何不在乎?”
因为他早就想好要摆脱这个身份,摆脱所有人,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啊。有了退路,他面对这些困境的时候自然就不会那样焦虑,可以态度从容一些。
只是这些打算若是让谢景修知道,他大概……又会生气的吧?
萧御认真地看着谢景修,半晌微微一笑道:“世子自会护我周全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景修依旧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不过他并未纠缠于此,话题一转却道:“安国侯夫人为何要这样对你?”见萧御准备开口回答,又道:“凤大夫,我要听实话。”
萧御觉得以他与谢景修如今的交情,凤云宁的那些丑事也没必要瞒着谢景修,便将换子之事大概地讲述了一遍。
“她大概是做贼心虚吧,怕我的身份成为他的把柄,又怕我母亲把当年之事泄露出去,所以她才急着对付我们。”萧御笑了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如果真要对付她和凤云飞,也自会想其他的法子,何必将整个凤家都拖累进去。”
这个年代宗族的联系是如此紧密,如果京城凤家的这几位东窗事发进了大牢,其他凤氏族人也免不了要被连累。即使没有安国公府的报复,无论是前途出仕还是婚姻嫁娶仍要受到很大的影响,只怕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也要就此渐渐凋零了。
“果然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这正是亏心事做得多了,惶惶不可终日啊。”萧御叹道。
谢景修一直沉默不语地听着,此时又看向萧御:“所以,凤氏一日不死,你便一日摆脱不了她的骚扰?”
萧御听他说得严肃,心头一跳:“难道世子想……杀了她啊?”这……会不会产生什么政治风波?
谢景修却没搭理他的问话,又道:“你如此单纯善良,多愁善感,你只懂救人,不懂杀人。”
单纯善良多愁善感是什么形容啊?他什么时候多愁善感了?!萧御嘴角一抽,世子又开始演偶像剧了……
却听谢景修声音越发冷了下去:“你没想过杀死凤氏,你明知道处境危险,却从未为此感到困扰。不要用我的保护搪塞,你根本从未向我谋求庇护。你为什么急着打听方家?你的打算是什么?恩?”
萧御没想到谢景修竟然还在纠缠于这个问题,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冷静地打量着他。
明明他没做错什么事,可萧御竟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
“你想脱身?”谢景修轻声道,“安顿好了方氏,安顿好了你那个小丫头,你想从这一切当中脱身?”
萧御有些无力地垂下头去,轻叹口气。这家伙也太敏感了,这样都能猜出来,他分明一点迹象也没表露啊?连方氏和百灵都不知道。现在还这么质问他,弄得他很有罪恶感一样。
“你连我也瞒着。”谢景修道,“你连我也想摆脱。”
萧御听着他一贯清冷的声音,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愧疚。
“对不起,谢世子,我……我不是有意的。”萧御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谢世子的手臂,“只是这个计划我想了很久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您呢,您不能因为我那时候没考虑到您而怨怪我啊。”
“如同儿戏,漏洞百出。”谢景修毫不留情地批评他的计划。
萧御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是无知者无惧。”谢景修不屑道。
萧御:“……”够了吧,够了吧,你这到底是不是追媳妇的态度啊v不得这么大年龄还打光棍!
谢景修似乎对萧御的认错态度还算满意,总算没有那么低气压了,萧御微微松了一口气,又热情地张罗着留谢世子吃饭。
萧御做饭的手艺还可以,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端到桌上,倚窗而坐的谢世子放下手中随意翻着的书卷,向桌边走了过来。
“吃饭了吃饭了,世子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萧御笑道。
谢景修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针线过得去,厨艺也不错。”
萧御:“……”是不是还想说他德容言功俱佳啊。
“您从哪里看出我针线过得去的?”
谢景修道:“你做‘手术’的时候,针脚细密,想必针线不错。”
萧御:“……”
二人刚刚入座,百灵却突然跑到门外,有些气喘吁吁地道:“公子,公子,大少爷来了。”
谢景修左手端碗右手持筷,眉头微皱:“大少爷?”
“是我弟弟啦。”萧御忙安抚道,起身迎了出去。
凤照棋大步地从院外走了进来,沉静如水的面色有几分严肃。迎面碰上萧御,却被他一袭男装惊得先怔了怔。
“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
谢景修已经放下碗筷,走到了门边,蹙眉打量着院内的情形。
凤照棋指着他跳脚道:“姐姐,这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