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吃够了,纷纷谢过之后便向安置点跑开了。
不过多时,便能听着孩子们嚷嚷的声音和大人们呵斥的声音。
蝶熙依旧在原地,任由马儿躁动不安的来回踱着步。
不急,别急。
孩子们被驱散了开来,小小的喧闹也趋于平静。谁都不会信了这坚挺的山会塌,不过是孩子们的戏言罢了。
有人不信,却有人坚信。
过了午后,蝶熙终于下来马,在这还有些湿滑的地上牵着马儿慢慢往前走,一边还不时的抬头去看。本是外乡人,还穿成了这样,本就是扎眼极了,这会子的怪异举动更是引来了些村民的侧目。
有几个好事的先开口过来问道:“姑娘这是在看什么哟?”
“看,山要塌了。”
山要塌了。那个村民撇撇嘴,又是一个说着胡话的人,怕是哪里来的流民吧,真是晦气。
蝶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要制止了他的离开,依旧是用不响的声音平平的说着这句话,“山,要塌了。”
牵着马儿一路走一路说,有人默不作声,又是窃窃低语,也有人直接就骂了过来,“塌,塌你娘的塌!”
蝶熙却依旧笑而不理,只是就这么走了会,便有旗军过来拦住了她,“做什么的,瞎嚷嚷。”
蝶熙只露出的嘴角早就弯成了月牙一般,盈盈的施礼却比着手指指了指头顶,“山要塌了,还没觉得?”
这几个人原也不是戍守着这一带,要不是这里出了事,别的卫队又有要职,那是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过来的。
本就心里烦躁,还遇着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一下子大家的情绪都高涨了起来。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男女之分,碍着事的女人还不如一个牲畜。想着。他们已经伸手去提腰间的佩刀了。
“小娘们,真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有一人手脚最快,已经举着刀鞘要砸向蝶熙去。
蝶熙用力的拉了下缰绳,轻巧的侧身让过。那一下子狠狠的砸在马头上,惊的马儿立即抬起了前蹄,又重重的踢向了那人。
马儿嘶鸣着,一下像是失了控一般的乱踢乱闯。
蝶熙的缰绳放的很长,任由它的肆意妄为。却让剩余的人戒备着边弓着身子边对着蝶熙怒吼道:“管着你的马,娘的,马疯了吗?”
“山要塌了,连马儿都怕了。”蝶熙轻轻的抚平马儿的情绪,慢慢的让它安静下来,这才继续对那几个人说:“快去转移了村民,往北跑,否则还得死。”
“滚你娘的,信不信老子把你关起来。”那个被马踢飞的人已经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一下揪住蝶熙的衣领。这一下用力。却让她的小脸高高的扬起,顺着兜帽看进去的小脸美艳极了。
极品,这是那些个军ji们怎么也比不上的。
那人看的都快流出了口水,一副贪婪的样子嘿嘿嘿的笑了笑,“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的竟然逮到一个妖女惑众,决不能轻饶,押下去关了。”
关了?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迷迷蒙蒙的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大的转变。
“关我?怕是你没这个福气了。”蝶熙的嘴角依旧弯着,只是对着那一个人的眼里透出了股股的寒气。
那人忽然哎呀的叫唤了一声,下一刻。整个人都瘫软着倒在了地上直流涎。
其他几个人呆愣了一瞬,立即都拔出手里的佩刀来围住了蝶熙,“你……好你个妖女!”
“妖女?”蝶熙嘴角的笑意更甚,慢慢的褪下了兜帽。美的惊人的小脸立即展于人前,“被惊艳到也要怪我吗?”
她这话说的有些娇气,听的那几个人酥酥麻麻,“不……不是……”
“他得了风疾,你们还是快带他去医治吧。”蝶熙掩了掩嘴,又重新带上了帽子。“还有,山要塌了。”
神神叨叨的,莫不会是个张的不错的傻子吧。
几个人相视互望了眼,立即抬着那人离了开去。
真是没用,见个姑娘就成了这样,真是太没用了。不过是风疾啊,那可是医不好的顽疾了,这么算着也是很不值当呢。
没了人阻拦,蝶熙重新牵着马儿往前继续走。走了没几步,就见着一个熟悉的小儿跑了过来,他的眼睛因为欢喜弯成了一条缝儿,脆生生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姐姐,我告诉了我娘,娘说要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一块饼吃。”他说着,揉了揉肚子,做了个餍足的表情,舔着嘴边的小动作俏皮极了,“娘说,好人会有好报的。”
“谢谢。”好人吗?说的可不是自己呢,自己刚才才害了个人,这么说来是不是自己要糟了什么报应?
“姐姐,你说的山,真的会塌吗?”
小儿的眼神越发的明亮,带着徐徐的期待盯着蝶熙,似乎她在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好听的故事一般。
“要塌的。”蝶熙收起笑意,郑重的朝他点了点头,“你看那儿。”
小儿抬眼顺着她手的方向向上看去,正有一些细细碎碎的小石子落下掉落。
“快要塌了,你怕吗?”她看着那些石子,在心里也默默的问了自己一遍:要死了,你怕吗?
“怕。”那个孩子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去告诉娘。”
蝶熙看着他又再次跑开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翻身上马,往远处跑了开去。
夜里的天越发的清明,没有一点风,也没有一点云。只是这样的平静里,因为狗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