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筠走了,总觉得这处宅子空的可怕。蝶熙本就不是喜欢惹事的主,自打凤修筠离开,她就甚少出去院外。
净琦以为是她害了相思之苦,总想说些什么来开解她,蝶熙却总是淡淡的冲她笑一笑,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凤修筠去了晋阳,她却参不透其中究竟有些什么蹊跷,神威漏局之后理应已经进了轻衣卫的大牢,只是这一世究竟是谁人去审,后续又是派何人去跟。
她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已经做了官家的小姐,大可以舒舒服服的躲在凤修筠的身后。丞相也好神威也罢,凤修筠说的没错只是立场问题。可是为什么,一想到柳州的惨景,一想到师父与自己拔刀相向,一想到丞相府被人构陷,总有种心慌的感觉,怎么也停不下来。
日里想的多了,夜里反而睡不好,白天整个人昏昏沉沉头疼的厉害,到了夜深人静反而清醒的厉害。
熬了几日,白天里小憩的时间越来越久,就连人到了跟前也无知无觉。
净琦见蝶熙还没醒来,有些心怜的皱了皱眉。也不知是该夸她长大了,还是该怪她怪书读的多了,这性子越来越淡也就罢了,作息也跟着乱了套。
“主子,宫里的公公来了,正在门口侯着呢。”
净琦轻轻的推了推蝶熙,见她醒的有些艰难,又重复了遍,“说是淑贵妃宫里的,您且去迎了吧。”
蝶熙挣扎了下身子起身下榻,忽然想起了什么“哦”了声,“赏钱备了吗?”
“放心吧,备下了。”净琦替她整理了下衣衫,扶着她盈盈去往前厅。
公公见人来了,斜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行了记礼,语气倒听不出几分尊敬来,“奴才枍诣宫人,给睿王妃请安。贵妃娘娘是二夫人的表亲,知道这份渊源也是珍惜,特来请您三日后进宫叙叙话。”
“好。”蝶熙回的有些拖沓,带着几分倦意福了福身子。“劳烦公公带话,臣妾一定到。”说着向净琦使了个眼色。
净琦恭顺的将赏银递上,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劳烦公公特地走一遭,请这边行。”
送走了公公,净琦这才转身回去,正巧见蝶熙从首饰盒里取出只镯子来把玩着。
蝶熙见她过来,笑着递了过去,“你瞧瞧这个。”
净琦觉得奇怪,见蝶熙从手腕上脱下那只太后赐的镯子,“咦”了一声,又看看了自己手里那只,不由奇怪的“嗯”了句。蝶熙笑了笑,抬了抬眉却不说话,净琦发出一声“哦”来,“这是假的?”
“却也不是假的。”蝶熙接过净琦还来的镯子,比了比太后那只,“还以为只是王妃,原来也是被众人眼睛盯着。好在殿下多疑早有防备,早早差人寻了成色差不多的南阳玉来,看来三日之后是场鸿门宴了。”
“不能不去吗?”净琦有些心疼,听说宫里的手段毒辣着呢。
蝶熙想到太后离世那日晋王进宫来见着这只镯子的表情,心里暗暗嘲笑了番,对净琦摇了摇头,“当然不能,贵妃请的,刑场也得去。”
翌日一早,蝶熙独自换了身粗衣出门直奔轻衣卫卫所。飞尘虽有阻拦,听她说是有关进宫一事,也不好多加干涉,只能远远的跟着以防万一。
蝶熙藏在轻衣卫对面的小巷里已经有了两个多时辰,期待的那个身影却始终不得见。
她心里到底也没底,有些焦躁的咬着嘴唇。如果今天见不着,那明天进宫去,恐怕……
直到午后太阳将要西下,她盼了一天的那个身影才将将出现。呵,还好她的习惯没变。蝶熙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在她身后几米远的距离小心的跟着。
蝶熙跟的不远,又不刻意回避,前头的人才走了几步便微微侧了侧头。还挺机警。蝶熙脸上多是赞许,只是隐在袖中的匕首不由得握的更紧了些。
走了几条街巷,前头的人忽然闪身进了一边的小巷子,蝶熙在外头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左右看了看,稍稍摇了摇头,这才跟了进去。
没走几步,她只觉得脖子上一阵轻微的刺痛,淼从后一手拿着长针抵着她的脖颈,一手紧紧的扼住她的薄喉,语气冷冽的讯问道:“王妃跟的辛苦,不知又要做些什么?”
飞尘没有跟进来,这让蝶熙松了口气,她缓缓举起双手来扬了扬手里的匕首,“当然是来物归原主的。”
淼神色依旧没有松懈,放开蝶熙之后仍是一脸严肃的看向眼前这个看似牲畜无欺的女子,多了几分意外,以及,几分杀气,她接过蝶熙手里的匕首,语气甚是冷冽,“还有呢?”
“谈谈你师父,杜承喆。”蝶熙卸下手来,和煦的看着她,却让淼顿生出一股压迫来,蝶熙四下看了看,问道:“不找个清净的地方吗?”
淼带着蝶熙进了一处茶楼的雅座,茶楼生意不太好,小二也有些不耐烦,正合了两人的心意。
上齐了茶水,淼有些不客气的说:“王妃娘娘知道的真不少,这长针卑职便不说什么,只是不知道王妃这次又有什么惊人之语?”
“倒也不急着说这些,我先问你,前几日来到睿王府的那个神威逆党可招供了?”
淼眼神闪躲了一下,脸色虽还平静,心里却是一阵震惊。那个神威逆党被捕下狱,第二天就被秘密移送进了轻衣卫的大牢,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虽然睿王知情,但她并不相信他会把这些告诉一个妇道人家,重要的是,这个睿王妃为何总感觉快人一步一般,好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