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皇帝会闹这么一出,也只好山呼万岁,长揖到地的送行。
随侍太监高呼“退朝”,百官纷纷退下,最后大殿上还剩下几位大佬故意走的慢些,留在后面交头接耳。
陆秀冷笑:“高丞相好高明的主意,这么老大军功怎么着也都会赏赐的,不过这一快一慢之间,可有人要生气了,幸好老夫帮老大人你圆场,不然元详元雍哥俩不得找你拼命?”
高肇也冷笑:“陆侍中顶好的运气,今日正好赶上,输你一着,不过儿郎们不好好磨练怎堪大任?日后出了纰漏不还得老夫的尚书省帮你搪塞?”
御史大夫宇文浩然仍是木着脸,插到两人之间道:“两位大人,心里明白就得了,退朝还没走出中华门就开始胡说八道,不怕老夫参你们一本?”
两人齐齐看了宇文浩然一眼,不再做声,这时国子监祭酒曹鑫在后面用极小的声音道:“都是自家同僚,争权夺利有什么意思?谁知道今上这个斋戒三日是个什么由头?”
“唉!”前面三人纷纷叹口气。
高肇走着走着忽然停下,忧心忡忡道:“今上在朝堂上又是斋戒又是法师,可是被那帮秃驴蛊惑?”
陆秀道:“须得好生计议,不可失了中华数千年的道统。”
宇文浩然默默点头,领头走出三四步去,忽然站定了,斩钉截铁道:“必要之时,手段不怕狠一点!”
同行的七八个人同时重重点头,这一瞬间,似乎都忘记了方才争权夺利的热闹。
对于朝堂上的风起云涌,金童本人是毫不知情的,其实他也只不过是拿到情报之后想了想该怎样反过来恶心恶心高肇一伙,顺便再为自己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官兵多要点赏赐而已,《马说》一文也是基于这种思路被他拿出来应景的,主要用意是说,我们这些大头兵其实可以起很大作用的,可是我们做了事情不被人认可的话就很难再发挥更大的作用了,以此来促使上面对自己功劳的认可,可以说用心还是十分的纯朴良善。
哪想到,说到底还是读书人比较狠,也比他更有脑子,他这个隐隐约约要倒打一耙的思路送出去之后,到了陆秀手上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陆秀这个大半辈子上上下下做过十几个官位的积年老吏立马就在大脑里光速反应,又是结合金童的武力,又是结合金童的功绩,再结合金童与长乐公主的关系,再推断长乐公主在陛下龙椅前的影响力,再整理和预测了一下明日朝堂上的各方较力的趋势,就这么毅然决然的把《制置左武侯府条陈》抛了出来。
当然,《制置左武侯府条陈》的诞生与金童也是脱不开干系,因为这个机构本身就是金童所设想的,基本上从“忠翊卫园”建设的初期,金童就已经发现了问题。首先,左金吾卫翊府的级别太低,基本上是管不了什么大事的,何况翊府的一个分支机构?现在的案子查起来,抓人抓的利索的还是江湖草莽这些玩意犯事儿,疥癣之患罢了,稍微有点来头的都有后台,再稍微有点和弥勒教沾边的更是在朝中遍布关系网,以金童这么个五品小官能济得什么事?其次,上级主管机关太多,“忠翊卫园”上面是翊府,就算翊府中郎将明说了不管金童随便怎么造,那么再上面是左金吾卫,左金吾卫有两位将军,当然也说过了只要“忠翊卫园”孝敬到了就自己干自己的,反正也没时间管,但是再上面还有高阳王元雍,虽然这位大将军不怎么管左金吾卫的事情,但人家是宗室,自己这么要害的机关在人家辖下,怎么可能不事事打招呼?打招呼也好,问题是元雍这个家伙也不是拿主意的主儿,光看他身为宗室亲王还不过是左金吾卫的头头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身体不怎么健康是一说,但思想上混日子这个是很要不得的,这不近来就已经有很多事情被他推到暂代车骑将军北海王元详的面前了?那么再上面就是北海王元详了,元详有他自己的班底和思路,“忠翊卫园”不过是偶然间在他手下里跳了跳的小单位,并非亲信,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是那么肆无忌惮的可以去做,然后北海王再上面的话事人是谁呢?
所以金童就有了“武侯府”这个构想。
当然还要说明第三点,金童心里最不舒服的并不是上头有多人管事,反正他也看出来了,这时代虽然文人很厉害,但整体作风还是偏儒家,根本就没有凸显治理社会用法家的思想倾向,靠儒家维护统治是必要的,但靠儒家治理社会那就绝对不如法家,所以自己这套用军队施行法家手段的路子一时间还没人能学会,所以暂时来说自己是不可取代的,谁做这件事也不会比自己做的更有效率。但是,不得不说但是,金童心里最纠结的还是另一个与左金吾卫平级的单位——右金吾卫。
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就算金童干的工作有效率、见成绩,但大家都是人,别人就算做的差一点,只要学会了手段,也不是不能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