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一听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立马收回情绪,恢复到一贯的得瑟。
他先是抄起自己的衣袖,再是摆了个“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徐镜凉:“嘿,真对不起奶奶,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这是询问的态度吗?这天下有谁麻烦人的时候是指着她的鼻子说话?!
徐镜凉坦然道:“你若没听清,应该找的是你六爷,不是我。”
“找爷?”
“找你家六爷要点钱去请个好大夫,别什么时候聋了还要怨你家爷薄情寡义。”
荃儿本些许紧张,听过这话便乐了。
卫伏策见徐镜凉绕谁也不忘讽刺他两句,真是好利害的嘴。
莲子哼笑:“你个狐狸猸子,别以为嘴上有点三脚猫功夫,就到处挑拨离间,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你个是什么人,咱还不清楚?就算哪天把你这层皮给剥了我也不会认错,贱人就是贱人!”
荃儿听莲子这话污蔑人心,以下犯上,一甩手就在他脸上刻了五个指头,未等莲子反应,徐镜凉又加码朝莲子****踢上一脚,一溜烟,立马牵着荃儿跑了,只听莲子的哎哟声在后叫苦不迭。
这两个小崽胆敢在他眼皮底下作孽不说,伤了人后就想逃事,没门!
卫伏策立即叫几个傻仆追上,傻仆一个接着一个蹑手蹑脚的向外跑去。
徐镜凉牵着荃儿往南墙跑,绕过泥石板路,度过杏花荫,终于来到外墙。
徐镜凉早时就在此处种了一大窝的绿草嫩叶,这草窝子后就是挖好的狗洞。
她俩气喘吁吁的跑来,镜凉蹲下身子,把那拼接的天然无缝的墙板先取下,立马向荃儿喝道:“快爬出去,快!”
荃儿二话不说,谨遵旨意,掀开一窝边的草就向外爬,镜凉见她出去,先将墙板移交给荃儿后,立即爬出。
两人都成功逃了出来,荃儿将墙板镶好后,又贴在墙上听听园子里的动静,闻墙那头静谧无声,想必跟来的人是没发现,二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此刻月亮罩上一层白霜,光晕似悬挂的藏青色帷幕,几只乌鸦从天飞过,静的瘆人心弦。
荃儿瑟瑟发抖:“奶奶,为什么要逃出来啊?去请大夫人帮忙不就对了?”她的脸就像个苦瓜,里面还加着各种调料。
徐静凉在空空荡荡漆黑幽闭的巷道走着,也不惧:“此刻若不逃出来,照今晚的情势明天还逃的出来吗,叫其它人看自己的笑话,我可不想。”何况若是今晚逃走,逃得不仅大大方方还名正言顺。
荃儿抱着双臂,步履维艰:“可是这大半夜的在街上走,会不会见鬼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徐镜凉随声拍了荃儿的肩膀。
不拍倒好,一拍差点将她魂魄拍出。
“啊!”荃儿尖叫一声,起了一背的冷汗。
徐镜凉刚想说两句荃儿没骨气的话,就听见一声震喝:“什么人!”
镜凉见巷口的左前方渐渐逼近数根火把,步履中还夹着铠甲摆动声:“快躲起来。”
一定是夜晚巡逻的金吾卫,若被他们抓去关几天,这事可就闹大了,徐镜凉牵着荃儿躲进夹道凹进的围墙,不敢发出一丝噪音。
此时鸦雀无声,只听到一行金吾卫的靴踏声,渐渐逼近,一步两步,火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她们躲藏的夹道,荃儿秉住呼吸,眼皮子咬的死紧。
“谁在这里吵吵闹闹,快出来!”
无一回答。
“方才可就是从此处传来的声音,若你再是不出来,被我抓住可是要从严处置!”
自有萧以来,皇帝颁布《宫卫令》,规定每晚衙门的漏刻“昼刻”已尽,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每早五更三点后,就擂响四百下“开门鼓”。凡是在“闭门鼓”后、“开门鼓”前在城里大街上无故行走的,就触犯“犯夜”罪名,要笞打二十下。如果是为官府送信之类的公事,或是为了婚丧吉凶以及疾病买药请医的私事,才可以得到街道巡逻者的同意后行走,但不得出城。
徐镜凉和荃儿二人可没有特殊缘由,此刻怕是只有被抓。
眼见着墙顶的火把又向前移了几步,若他们真的开始搜巷,就算地势再隐蔽也会被抓,荃儿见势一咬牙硬着头皮冲了出去。
镜凉知道依荃儿的性子一定会冲出去替她挡头的,看着荃儿的背影,她并没有阻拦,一人被抓总比两人皆被抓的好,虽然这样做有违德行,但大哥那边的事却依是紧急,她不愿意顾此失彼,两相衡量,一个是被打二十大板,一个是有性命之忧,她只有如此选择。
荃儿出去后,果然被官兵扣押离开,见火把渐趋走远黯淡后,徐镜凉才小心翼翼出来。
是她对不起荃儿,完事之后她会对她道歉的。
方时徐镜凉本想带着荃儿去布庄偷件男人的衣裳,此时只得自己去了。
出门在外,京都又地广人多,必不可少的会见些熟人,为了行事方便,男装最合适不过。
前些日子和荃儿出来******便是穿的男装,这次行动冲忙,橱里男装自是顾不上的,徐镜凉整好心绪,小心谨慎的摸灯瞎火,朝着布庄方向行去。
布庄是一个姓张的商人开的,因着离戴亲王府较近,自己平常衣服都是在张庄定制的。
行过一刻钟,终于到了张庄墙外。
前世张庄将覆灭于一场爆炸式火灾,而这一切的缘由便是因为府上的三姨太暗自埋藏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