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颢一进到客厅,入眼便瞧见坐在主位上的高芸芸,身旁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拉着一个未曾谋面的妇人闲聊,他那两个成天就想着谋得言家财产的舅舅也站在一旁。
此情此景是多么地熟悉,外的刺目。
他眉头一皱,脸色便沉了下来,柔和的眸光瞬间如寒冰般锐利起来,冷眼望着围在自己母亲身边的一群人。
隽颢的姗姗来迟,厅里的众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高芸芸闻声,转头往门口看去,多日未见的儿子正直盯着她瞧,自从上次不孝事件发生之后,母子感情彻底降到冰点,高芸芸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儿子憎恶她到如此地步,连她庆生当天都不见自己唯一的儿子到场,让她颜面扫地,想到无法修补,也无从修补起的母子亲情,高芸芸不由得悲从中来。
高芸芸突然接收到他冷淡凌厉的眼神,令她心口微凉,下意识地松开叶妇的手,虽然只是一个细微动作,却被眼尖的隽颢发觉了,他在心里冷笑着,更加确定这是她心虚的表现,脸色也愈加地难看,曾经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母亲并不是真为了利益才嫁进言氏,不过显然是他期望太多了,深埋在她心中的**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私欲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洋,是怎么样也填不平的,是他太愚蠢太可笑了,过往的经历还不够多吗,他竟然相信一切会改变,一次叫巧合,两次也叫巧合,那一次又一次算什么呢。
果然,一切始终和母亲脱离不关系。高茂高盛能这般有持无恐就是因为有母亲当靠山吧!事隔多年高家的势力在言正早就已经被他消灭殆尽,没想到即便如此,仍旧断不了他们想要入主言家的妄想。
霎时,隽颢眼底满是厌恶和憎恨,高芸芸对上隽颢那眼神,似在说她这个当母亲的身上带了某种致命病菌一般的恶心。突然间,她似乎有些明了,回头看了看叶妇,又看了看高茂高盛,心惊道难不成高茂和高盛会骗她吗?竟不顾自己侄子,想用别的孩子讨好言正,取代隽颢在言家的地位?而她竟配合着高茂高盛演戏?高芸芸一脸焦急的看向隽颢,顿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一旁的小枫感觉到从隽颢身上发散出的怒意,彷佛结冰的霜那股冷冽,令他打了个寒战,抬眼,迎上一对他从未见过,充满寒意的黑眸,眸中有憎恶,也有压抑,交织着深埋在他心中复杂的情绪。
小枫搭在隽颢腰上的手在众人见不到的身后,轻抚上他的腰背,他感觉到隽颢正在生气,虽然他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隽颢心里一怔,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小枫正望着他淡笑着,呵气如兰。
原本杀气腾腾的隽颢像一只狂暴的狮子,在小枫的安抚下,慢慢地收起爪子,最后仍是柔软了下来,黝黑的眼瞳望着小枫。
小枫什么都没问,似笑非笑地揽着他的手,隽颢从不会如此外露他的心情,能让他压抑的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肯定是他不愿提及的伤痛。
隽颢纤长的手指穿过他柔细的发,固执地将小脑瓜扳向自己,只有小枫才能让他气消,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两人短暂的互动全看在高芸芸的眼里,心里嘀咕着打哪来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如此得隽颢的意,她从没见过谁有这能耐可以把盛怒中的隽颢安抚的像只小棉羊。
当小枫转过头来,朝向她时,高芸芸这时候才终于看清楚了小枫的脸,她惊讶地睁大了眸子,竟然就是在车道上为了闪避她不及,而摔得满身伤的孩子,虽然他现在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但是孩子身上总带着一种如春水般温润纯净的感觉,让人印象深刻。
就在高芸芸几乎要触及到小枫那诧异的视线时,她不禁有些尴尬地别开脸去。
她没脸面对那个孩子,当时她想见隽颢,想的快发疯了,打算把所有事情摊开来问清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了言正大楼,最后仍是犹豫了。正当她徘徊着决定放弃时,这孩子出现了。
他的单纯让她毫无设防,把积压在心中的话全都透露给这个孩子听,虽然她并没有提到隽颢的名字,但那孩子一看到她,肯定能猜出来让她心痛不已的儿子,指的正是隽颢。
她有她的脆弱,也有她的骄傲,在业界,人称铁娘子的她不希望被同情,即使她的心在淌血,即使她早就被看透,也想保留一点自尊,就算那只是一件国王的新衣,也求外人不要轻易揭穿她。
似乎是感受到突来的视线,小枫好奇地转过头去,循着来源的目光望去,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并没看得仔细,却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小枫仔细地回想,这才领悟过来,把差点被他撞上的那个老奶奶和隽颢的妈妈两人连想在一起,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咳嗽又起,咳地小脸一阵通红。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能感觉到隽颢的妈妈脸上那难抑的苦涩,然而再定睛一瞧,那抹心痛瞬间被掩了去,重新看向一旁的亲友时,她强撑起笑脸,恢复到了平时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看到高芸芸望见自己后,扭过头刻意地回避他的眼神,接着转头朝旁边的妇人介绍自己的儿子,妇人颇有深意地朝隽颢瞧了一眼,这才知道来者何人,或许是从未见过大名鼎鼎的言总裁,又或许隽颢长得太过迷人,妇人复杂地眼神让小枫疑惑,不过,很快地高芸芸又把气氛带动起来,继续讨论未完的话题。
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