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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深从市纪检回来那天,庞秘书特意到别墅内通知了祝臣舟,当时我正在收拾衣服,听到他说这件事,手狠狠一颤,我并没有想到这么快。
祝臣舟问,“还有多久。”
庞秘书说,“中午市局派车接他,上面下达任命他为副部的指令已经到了,先回公安局召开会议,应该傍晚就到公寓。”
祝臣舟心不在焉的嗯了声,接着便长久沉默。
我提着一筐换下的衣物从二楼下来,迎面看到站立在茶几旁边面无表情的庞秘书,他同样看到了我,他笑着对我说,“沈秀要走了吗,需要我安排车送您回去”
庞秘书脸上满是无法遮掩的愉悦,我知道他从心里烦透了我,他把我看作祸水,看作一个十恶不赦的妖魔,他认为我害祝臣舟失去了到手的大好时机,错过这个打压陈靖深永无翻身的机会,使得他以后漫长时光里都要和美索和陈靖深平起平坐,而无法让巨文处在独霸天下的位置。
再想等到下一个机会击溃陈靖深,将难上加难。因为能够整垮他的唯有十年前那件事,陈靖深太过洁身自好,也非常睿智谨慎,根本没有把柄留在外界手中,祝臣舟错过了人生中也许是唯一一个甩掉他的路口。
我没有理会庞秘书,我将塑料筐提到浣洗室,祝臣舟看到后,没有任何表情,而是拿起茶几上的盒,从里面抽出一根,他叼在牙齿中本想点燃,可不知哪里不痛快,他又略带烦躁的扔了出去。
庞秘书看了一眼时间说,“我先回公司等您,那边董事会副总正在主持,我会将现场笔录交给您看。司机在外面车内等候,随时可以送沈秀离开。”
庞秘书说完后,朝我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开别墅,不多时外面传出汽车驶离的声音,祝臣舟将搭在沙发上的西装拿起,他穿上系好扣子,走到我面前,我低下头看着他皮带,有一片衬衣衣袂没有塞好,非常臃肿露在外面,我伸出手扯着他皮带把衣角塞进去,然后为他摆正金属扣,我小声说,“不管一开始我怎样讨厌你憎恨你,也都过去了,我无法说清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但至少这几天,祝臣舟在沈筝眼中,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他皱眉闭上眼睛,高大身躯逆光而立,被窗外一束金灿灿的光辉笼罩得朦胧而虚幻,他喉咙内挤出一声沙哑的咳嗽,终是没有讲一个字。
佣人和保姆站在庭院门口送我离开,她们对我没有什么感情,大约我在她们认知内就是一个不知好歹傲慢冰冷的女人,可也是我让她们看到了一个非常温柔充满了喜怒哀乐的祝臣舟,而不是一樽冰冷雕塑,气宇轩昂却疏漠无比。
我进入车内,祝臣舟绕过车尾坐在我旁边,我扒着窗看这栋别墅,还有那些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佣人,她们都随着车的驶离在我眼中变成一个虚无飘渺的点。
我终于明白无能为力是怎样的感觉。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一把刀,插入心脏不见血光不闻哀鸣,却是淬了毒,将你折磨得不得安生。
我不想去深究这份好这份温柔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别有图谋还是无可抑制,我只知道我没有过这样自由而任性的时光,无论怎么无理取闹哪怕我要他的命,都可以被他纵容。
祝臣舟送我回公寓的路上,沉默得连呼吸声都微不可察。他低垂眉眼,看着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几次想找话题说两句,毕竟这样气氛压抑得厉害,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是这样分离,这不该属于祝臣舟与沈筝。
但我尝试了两次打开话题,可他都没有回答我,也让我找不到任何借口继续说下去。
车缓慢驶入我熟悉的小区,由于道路充满雪后泥泞,非常湿滑难行,司机将车速一减再减,还是颠簸不好把控,在路过一个滑坡时,方向盘狠狠一抖,我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于是整个人都朝着前面副驾驶座位狠狠扑去,我本能偏开头,防止被撞到额头,另外一只手在跌撞中住了旁边的祝臣舟,他反应非常灵活迅猛,将我整个人捞过去,固定在怀中,而他因为这一股扯动,身体不稳朝门撞去,司机虽然紧打方向盘试图躲过,但仍旧没有成功,反而朝一侧的沟壑滑去,在这紧急关头,司机猛地一踩刹车,车停下的同时祝臣舟抱着我狠狠撞上车门,“砰”地一声闷响,我被惊吓住,司机立刻下车查验情况,祝臣舟脸色微白,司机掀起他西装后看到衬衣上渗出一丝血迹。
“先生,您受伤了,车扶手铬住了您原先被刺伤的地方,旧伤破裂开一条口子,我送您去医院。”
司机说完后从后备箱内拿出一个紧急药箱,他在祝臣舟撕裂处贴上了药膏,并且用纱布绑滋定,确定不会在中途再次崩裂开,他返回驾驶位要将车倒回去,他又从后视镜内看到了我,司机说,“沈秀,再往前走五十米就到您的住所,您看是否方便下车,我要立刻送祝总去医院。”
祝臣舟是为了防止我被撞伤才撕裂的旧伤,而且那旧伤同样和我有关,我怎么可能弃之不顾,我对司机说,“直接去医院吧,我晚些再回也没事,靖深应该回不来这么早。”
我说完后感觉胸口有些发闷,我才察觉到祝臣舟仍旧死死抱着我,这样的姿势在外人面前我有些尴尬,我想要坐起身将他推开,可我挣扎几下推不动他,在我打算使最大力气时,祝臣舟忽然将脸埋在我肩窝内,冰凉肌肤和滚烫呼吸相碰撞,我身体倏然一僵,他声音内带着几分让人心酸的低沉,“别动,最后再让我抱一下。”色戒新色戒内容不全搜黒咽中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