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觉到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脸颊上,她恍惚地笑了笑,道:“我……不会……消失……别哭……但临死前有人能……为我哭……我还是很开心的……”
死了那么多次,这次大概,是最感到不舍的吧。
她想强撑着精神告诉阿碧,她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然而最初张张合合,却已吐不出一个字,她笑了笑,将脸埋进了阿碧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知节只觉得周身的冰冷之中似乎混入了一道细细的暖流,那股暖流顺着指尖,一直流进了胸口。原本寂静而无声的耳畔慢慢混入了一丝嘈杂,她勉力凝神听去,是一个嘶哑而含混的喊声。
她皱了皱眉,这声音太含糊,她听不太清。
然而那人喊了太久,渐渐地,她也听懂了。
“到……家……了……”
到家了……
“家”?
“家”在哪?
她想开口问,却发现张不开嘴,而那股暖流却在这时碰上了她那被白布蒙上的干瘪的眼眶,再顺着脸颊向下,停在了她的唇上。
她手指微微动了动。
一只宽大而无茧的手将她冰凉的手虚虚握在了掌中。
“表妹,你回家了。”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下一刻,任知节只觉得温热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之中涌出,顺着眼角流下。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张了张嘴,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然而张合之间,却已将那句亲昵的称呼无声地喊了出来。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