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雨浓与刘太医在千福宫的小花园谈了一个多时辰医道。清晨的花开得极艳,阳光也不刺目,空气更是清新,这个时候也是顾雨浓最平静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些西医的理念,倒是让刘太医长了学问,于是问了一问又一问,顾雨浓不厌其烦的解释着。最后就傅玉的病情而言,两人都感觉以药石攻之实属多余。这最近的两次催眠顾雨浓问傅玉一些*的问题,傅玉都坚持不下去,看来必要的时候必须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就在他二人详谈之际,冷御风带着崔总管来到千福宫,他刚下朝就直接奔这儿来了。还特意换了一件青衣长衫,手拿一把白纸折扇,倒是除却了一丝威严,增加了些许亲切之意。
刘太医见到皇上来临,忙叩头行礼,顾雨浓只是站起来点一点头。
当刘太医与崔总管退下后,顾雨浓为冷御风斟了杯茶道:“这茶是我自己泡的,尝尝吧。”
冷御风坐于石凳上,端起茶来,先是闭目一闻,然后再品,“手艺不错,比朕身边的宫女泡得好。”
“中国流传千年的茶道自然不是徒有虚名。”说罢顾雨浓才觉失口,看看冷御风后,装作无事站在一株芍药旁为其松土。
“中国?是个什么国?朕倒是孤陋寡闻了。”他依旧品着杯中茶。
她放下手中小锄,转移话题道:“皇上仁慈,雨浓适才并没有向皇上行礼,皇上可会怪罪?”
冷御风微微一笑,道:“你向朕行礼,朕也别扭,尽管免了便是。”
“谢皇上,也谢你为我母亲所做的,太医很是尽心。”她又为他斟满茶。
冷御风道:“朕要的不是你的谢,朕希望你呆在这里像呆在自己家中一样自在,而并非像呆在乐正炽深身边一般。”
良久顾雨浓都没有再说话,她拾起小锄有一下没一下的擢着土。很明显,这里并非是家,也永远不会是家。
冷御风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正是进宫那日所穿的,心中止不住的失望,所谓女为悦已者容,显然他不是她的悦已者。
“还住得习惯吗?”
“还行。”“缺什么吗?”
“不缺。”
冷御风站起来道:“朕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就不留了。”
她放下手中小锄道:“皇上慢走。”
冷御风行了两步,又道:“三日后,有一场宫宴,朕希望你去。当然如果你不愿去的话,也可以去御花园逛逛,整日闷在屋子里,容易生病。”他知道她从未踏出千福宫一步,自然也知道她不想与宫里的人打照面。
她点一点头,其实她并不晓得宫里为何举办宫宴,直到三日后才明了,原来蜀国的使者送来嫁妆,蜀皇轩辕昱疼爱yòu_nǚ,嫁妆自然丰厚。除去皇家规矩里那些钱财物事之外,轩辕昱还决定将两国边境处的长河画洞送给公主。
此处长河蜿蜒,群山茂林环绕其间,相传山中有一仙洞,洞内石壁上长满仙果,若有幸能够吃上一颗,女子容颜不老,男子延年益寿。可这个地方山洞成百上千,倒是不知有没有人真正寻到过。对此宫里宫外传得是有模有样,尤其那些宫女们讲得更是仔细,说惠王爷真是有福气,能娶到那般的天之娇女。
顾雨浓听到这话时,她正在屋中写字,笔微微一顿,也不知在想什么,连那墨汁滴下来都不曾发觉。此时的她只觉心在拧着疼,他……终于要与别人共结连理了吗?
见此双喜不高兴的推开屋门,冲着几个宫女嚷道:“小丫头片子,再敢在我们家姑娘耳边乱嚼舌,当心我剪了你们舌头!”
宫女们缩了缩肩乖乖的福身退下,但其中仿佛有一个特别胆大的,嘟嚷道:“没名没分的,还真当自己是谁了。”
这时,南宫尚雪也不高兴了,与双喜同时出门,将那小宫女揪出来。南宫尚雪道:“谁没名没分?告诉你,无论什么名分,姐姐她都不屑!狗眼看人低!”
小宫女不敢再回嘴,只是瞪着眼睛傻杵着。
只听顾雨浓在屋中平静的道:“尚雪,双喜,回屋来。”
双喜伸手一手擢了擢那小宫女的头与南宫尚雪回到屋中。
“你们二人也真是,她们都是宫里的人,自小就这个环境,干嘛跟她们一般见识?”顾雨浓抽出纸张,为自己重新换一页新的。
“姐姐,不治治她们,她们以后可都要爬到你头上去了。听听那话,说得多难听,这破地方您又不希罕,还无端的听她们奚落嘲讽?咱明儿就回去。”
“就是,姑娘性子高,可别人都以为你好欺负。”
“双喜,你看你家姑娘是被人欺负的料吗?”顾雨浓的话让双喜想到第一次见到她,那是在芜岚,她浑身是血的样子还真吓人。
双喜陷入回忆的样子让顾雨浓笑了笑,她又对南宫尚雪道:“我娘的情况刚有起色,怎么能说走就走?刘太医医术超群,那针灸之术打着灯笼都难找。再说去哪儿都一样,我总归是一个人,她们说得也没错。”
南宫尚雪蹲在顾雨浓身旁道:“姐姐,你还有咱们。想当初,您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南宫府上下有哪个敢不服的?如今怎么这样悲观?”
顾雨浓牵牵嘴角,宫里这些事她多少也看明白一点了,宫女们见她进了宫却没有受册封,皇上也只来过那么一次,还是大白天的,纵然赏赐再多又有什么用?她们自然会想,跟着这样一个主子能有什么前途?想想这迎高踩低还真是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