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很少有这么说话的时候,望向杨念甫,就像望着一个朋友。杨念甫失落道:“李将军,我当然不会怪你,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回去和萧大哥说。我不做将军了。”
“可不做将军,一样可以做大事。”李靖微笑道。
杨念甫精神一振,“真的?”
李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杨念甫迟疑道:“这是大事?”
李靖肃然道:“你不信我?”
杨念甫望见李靖一本正经。终于点头道:“我信!我信你和萧大哥一样,绝对不会骗我。李将军,我这就回去。”
他才要起身,李靖按住了他,“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日行千里。趁夜还要赶路?休息两天再回去,我有封书信要你带给西梁王。”
杨念甫应允,李靖让兵士带他去休息,在桌案上铺张宣纸,沉凝半晌,摇头苦笑道:“老三不是个东西,把这孩子推给我,这真比打仗还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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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伏威离开,江淮军混乱一团。
多年以来,杜伏威无疑就是江淮军的定海神针。他带江淮军征战多年。身经数百仗,向来是出则居前,入则殿后,他号令一指,前方就是个火坑,江淮军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江淮军这么多年还能团结一心,保家是个目的,跟随杜伏威是另外最重要的目的。
可到如今,杜伏威竟然去了东都?
西门君仪这几日头大如斗,不停的解释。可相信的人少,不信的人多。谣言慢慢的蔓延,最恐怖的就是西门君仪联合朝廷,已经暗算了杜伏威。为自身谋求高官。最悲观的就是杜伏威放弃了江淮军,只为自己的前途打算!
无论恐怖还是悲观,形势对西门君仪都是极为不利。
好在还有很多江淮军相信西门君仪,因为毕竟他和杜伏威出生入死多年,可算是江淮军的三号人物。
历阳城内,江淮军再次召开紧急大会。只为商讨江淮军日后的出路。
杜伏威走后,他的位置却还没有人能坐。坐在厅中上手位置一人,脸上皱纹颇深,重重叠叠,不过精神倒还矍铄,头发半花半白,双眸似开似闭,正是眼下江淮军第二号人物辅公祏。
众人虽是吵吵闹闹,不成体统,可望向辅公祏的眼神,均是有些畏惧。
辅公祏和杜伏威素来交好,他们二人自幼孤贫,辅公祏年纪大些,长的老成,杜伏威一直对待兄长一样对待他。当年二人没有造反之时,辅公祏经常去偷亲戚家的羊接济给杜伏威。杜伏威一直感激在心,在军中和辅公祏不分彼此。军中之人,都会叫辅公祏为辅伯,以示尊敬之意。
辅公祏下手处坐着西门君仪,眉头紧锁,他甚至没有和辅公祏对望一眼。二人离的虽近,可看起来距离却远。西门君仪听到众人吵来吵去,心烦意乱。
杜伏威收的义子不少,不过最有能力,也是最让他信任的有两个,一个是才死在京都的王雄诞,另外一个就是坐在西门君仪下手的阚棱。
其余义子闹哄哄的坐在对面,有的直接席地而坐,让西门君仪略有心安的是,众义子毕竟对杜伏威很是关心,脸上均有关切之意。这是西门君仪还能坚持下去的动力,不然他回来的第一天,只怕就会被很多人给斩了。
江淮军众人除了杜伏威外,谁都不服!
其余江淮诸将,如陈正通、徐绍安等人,均是神色肃然,心中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西门君仪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人身上,隐有担忧。
那人身形彪悍,脸上被横两刀、竖两刀划出了井字刀疤,说不出的容颜丑陋。那人叫做苗海潮,本来是杜伏威的对头。杜伏威一走,理会他的人并不多,因为除了杜伏威外,很多人根本不把他当做兄弟。
苗海潮本来亦是个巨盗,当年和杜伏威火并的如火如荼,甚至带千余人伏击杜伏威,差点杀了杜伏威父子。
可后来杜伏威为壮大势力,毅然决定合并苗海潮的势力。杜伏威孤身向苗海潮挑战,允许他带四个帮手,败的那方,奉胜者为主。
这种挑战,苗海潮若不接受,以后也不用在下邳去混。盗亦有道,盗亦要树立威信,如果不能服众。如何能统领一方?结果就是杜伏威杀了苗海潮的四个帮手,却留了苗海潮一命。不过苗海潮脸上的刀疤亦是那时候留下,那一役,杜伏威又是受伤累累。可他就和铁打的一样,终究还是没有倒下。
本来依照江淮军的想法,不如杀了苗海潮了事,可杜伏威却执意不肯,不但和苗海潮尽释前嫌。还和苗海潮称兄道弟。杜伏威这种胸襟,无疑很让热血汉子心折!
不过众人佩服的是杜伏威,对于苗海潮,毕竟还有些芥蒂,所以今日厅中,此人显得颇为孤单。
众人还是七嘴八舌,议论不休。阚棱终于道:“各位莫要吵了,如今总管不在,我们西有西梁军的李靖虎视眈眈,东有王世充的淮南军如狼是虎。王世充已进犯丹阳。依我之意,不如先击退王世充后,再做打算。”
阚棱在江淮军中亦有威望,一言既出,很多人都是点头。
陈正通摇头道:“阚将军,我倒觉得不妥。”
阚棱也不动怒,微笑问,“大兵压境,陈将军有何高见?”
陈正通犹豫片刻,“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