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动静找去,正见五花肉软软地躺在地上,曾好蹲在五花肉面前,手里抓着一把剪刀。
“你在干什么?!”佟羌羌火速奔上前,一把将曾好从五花肉面前推开。
五花肉的眼睛半闭着盯着佟羌羌,低低地呜咽,身上有两三簇的毛被剪掉了,露出皮肤。
佟羌羌吓得不敢动它,虽然没看到它流血,但它显然一副动弹不了的样子。佟羌羌眼尖地在它被剪掉的一堆毛里发现了一支一次性针筒,针筒里还有透明的液体没用完,佟羌羌的心头一紧,冷冷地质问曾好:“你对五花肉做了什么?!”
曾好方才被佟羌羌一推之后便顺势坐在地板上。厅里只开了一盏灯,窗帘紧紧地合着,给人一种窒息感。她今天戴的是顶黑长直的假发,凌乱地披在肩头,身上穿着纯白色的雪纺裙。闻言她鬼魅般缓缓抬眸对上佟羌羌的目光,嘴角捻出笑:“怕什么,就是想让它安静一会儿。”
“神经病!”佟羌羌忍不住骂出口。她相信任谁看到眼前的曾好,都会觉得她像个神经病!
佟羌羌准备抱走五花肉带它去宠物医院,曾好反手也推了佟羌羌一把,将佟羌羌推倒在地,讥讽地笑:“这只蠢狗它竟然敢咬我?它咬我啊!我为什么不能教训教训它?!”
曾好边说着,冲佟羌羌伸出手。
瞥见曾好的左手虎口处确实有道牙印,手背上也有两道抓痕,佟羌羌蹙了蹙眉:“五花肉不会随随便便伤人,一定是你先惹它的。”
旋即她从地上爬起来,拉住曾好的手,关心地提醒道:“你也快去趟医院。被咬多久了?赶紧消毒,打破伤风针!”
毕竟被狗咬伤可大可小,为安全起见曾好的伤口必须早做处理。
“别碰我!”曾好一点儿不领情,用力甩开佟羌羌的手。
佟羌羌再度趔趄,险些摔倒,心中愤然,却又不能就这样不管曾好,只能气咻咻地说:“你这样会让韩烈担心你的!”
她的本意是想借韩烈来劝曾好,却适得其反。
“韩烈……你跟我提韩烈。哈哈,哈哈哈,”曾好笑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喃喃道,“你说的对,韩烈会担心我的,我要让韩烈担心我。”
曾好忽然亮出了那把剪刀。她之前就是用它来剪五花肉的毛,一直攥在手中没放开,只不过佟羌羌的注意力不在它上面,此时此刻才察觉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未及佟羌羌反应,便见她抓着剪刀抬起手朝左肩扎下去,霎时血狂涌,浸透白色的衣料。
“你疯了!”佟羌羌脸色大变,想要冲上去夺下来,曾好后退两步,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痛似的,猛地拔出剪刀,有血珠缓缓从刀尖滴落。
佟羌羌惊吓地捂住嘴,心底只有一个想法:曾好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惊吓之余,但见曾好捂着肩膀,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手指缝渗透出来,空气里一片刺鼻的腥气,萦绕在两人之间。
她貌似终于感觉到疼了,紧皱在一起,脸色渐渐苍白,额头上不停地流着冷汗,踉踉跄跄着要倒地上去。
佟羌羌连忙跑上前扶住曾好。曾好有气无力地扯住佟羌羌一起坐到地上。
佟羌羌这才发现她浑身滚烫,像着火了一般:“你、你发烧了?”
“你、你、你忍着点,我、我、我现在就打120!”佟羌羌慌慌张张掏手机,拨出号码。
曾好靠在佟羌羌的怀里,在她耳边启唇轻笑:“你说,我如果告诉韩烈,是你为了给这只狗报仇而伤了我,他会不会相信?”
佟羌羌的手骤然抖了抖,垂下目光,对视上曾好桀然的笑容。
她的假发因为身体的倾倒而歪掉,露出她自己的头皮。
是头皮,不是头发。
光溜溜的没有头发,头皮褶皱,有缝过的痕迹。
细细密密的,乍看之下如同昆虫的触角。
佟羌羌的瞳孔因惊恐而收缩。
***
医院。
韩烈来得很快。
看见他的一刻,佟羌羌下意识地就起身,然而韩烈的目光只是风轻云淡地从她身上划过,径直去找医生和护士。
佟羌羌颤巍着身体,许久无法平复慌乱、惊吓和恼怒交织的心情。因为是她把曾好送来的,医生原本以为她是曾好的家属,所以和她说了一大堆曾好的病情。
佟羌羌根本就是懵的,医生的大多数话她都没听懂,只恍恍惚惚地得知了两件事。第一就是曾好肩膀上的伤口血流得虽多,但并未伤及要害,严重的是她的高烧不退。
而之所以严重的是她的高烧不退,是原来曾好的脑袋真的有问题。不过并非佟羌羌所以为的神经病,而是曾好的脑子里曾经长过肿瘤。
佟羌羌体谅,曾好现在这副模样,韩烈肯定很紧张,顾不上她是正常的,何况她本来也就没出什么事。
兜里的手机震了好久佟羌羌才反应过来,接起来是来自宠物医院的医生。
送曾好来医院的时候,佟羌羌同时也没忘记五花肉。
见曾好这里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挂了电话后,佟羌羌匆匆地赶去宠物医院。
医生给五花肉做了检查,曾好给五花肉注射的是麻醉剂,猜测是因为五花肉的反抗所以只注射了一部分到五花肉的体内。幸亏如此,否则这种给人用的麻醉剂给动物用,份量过重是会直接把五花肉给麻死的。
“麻死”两个字深深地刺激到佟羌羌的神经,禁不住后怕地打了个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