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知道,在这湖底一隅,一只木盒子里,堆积了许多宝贝儿。有夜光杯、玛瑙石、玉扳指、夜明珠……还有刚刚得来的一串寒玉串珠。
这些宝贝儿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可对于焰绮来说,只是那一眼的华美,起了心思,看久了她便也没了兴趣。
湖虽大,莲花虽美,那人虽也温柔,可她时常觉得好寂寞。也只有每逢临渊来湖边时,才觉着心底有了些欢喜的情绪。
临渊换了身月芽白鹤氅,白玉冠束发,坠着金色穗子,腰间缠雕鲤佩玉。踏入紫檀屏风后,祁若弼放下了青瓷小盏道:“我讨了些好酒,忍不住自斟自酌了,见谅。”
“无碍,我与你不必这些规矩。”说罢,盘膝而坐。
祁若弼如往常般一袭黑色锦袍,简单却又不失讲究,眉目间英气逼人。看临渊色气尚佳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
“为何叹气?”
祁若弼笑道:“叹你还在,我便放心了。”
“哈哈哈哈……”临渊仰首爽朗笑出声来:“我不在能去哪里?你这阎君都快当了一千年,什么时候天帝给你召回天界去?”
“地府不是挺好的?我不需要与太多的仙友打交道,落得清静自在。你啊,人间呆了五百年,可想清楚了?真不想回天界?”
“我执念颇深,怕是回不去了。”
“你所谓的执念并非是放不下的执念。”
“哦?那放不下的执念又是何物?”
“怕是情之一字。”
他但笑不语,彼此静默了片刻,他道:“我出去游历之时,带回了一条鱼,漂亮极了。”
祁若弼摇了摇头,也未多想,举起青瓷小盏,先干为敬。
“临渊,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临渊饮着青瓷小盏里的酒,蹙眉:“你这般严肃,弄得我都紧张起来了,究竟是何事?”
“你最近可有梦到一些什么?”祁若弼无奈笑问。
临渊冗长的叹了口气:“该想起什么,又不该想起什么?”
“你果然……”
“你放心,我找到她了。”
“你说……什么?!”
临渊笑得高深莫测:“冥冥之中,看来是自有天意安排。这一次,由我助她重塑不死之身!”
时光轻擦而过,待缓过神之际,夏日也不知何时溜走,气候渐凉。
已有败迹的莲花满目萧条,于是临渊也渐渐来得少了。
静夜时分,临渊提了壶刚温的酒来到湖心小筑,如往常般侧卧湖边自斟自酌。
绮焰看到湖面潋滟的倒影,欢快的摆动着尾巴冒出了水面。
看到焰绮,临渊的心仿佛被什么给填得满满的。他薄唇一勾,抡过白玉酒壶,悬于半空,问:“与我一同品这琼汁玉液,一醉方休如何?”
此物便唤琼汁玉液?绮焰欢快跃了一下,激起了水花。临渊和他的好友这般喜爱饮此物,定是世间极品美味!
想罢,焰绮将小嘴对准了酒壶,圆张的小嘴也不合一下,生怕漏了一滴,那是人间的琼汁玉液啊!
可她尝了好些,却也尝不出它的美味,莫不是品尝的方式不对?
为何临渊一脸痴醉,眉目迷离?他生得极好看,此时更有一番说不出的魅惑,让她口干舌燥,浑身如火灼般的热!
她悄悄潜入了水里,咕噜咕噜吐出连串水泡。
“绮焰,成千上百年的修行,世间情爱,我始终堪不明白。但我想即然堪不透,那为何偏要勉强自己去悟透其中滋味?我只知道……我爱你。”
她在水底静静的听着,水光映他寂寞的模样,莫明的也让她生出了悲伤之感。
“说好一醉方休,此时怎留我一人?”
一语惊罢,绮焰摆动尾部冒出水面,一人一鱼,月下对饮。
“仙君,夜深了,入寝罢。”
前来伺候的听雪大惊,这仙君莫不是疯了?与鱼共酒言欢,鱼不语,便自说自话。
临渊顿时不悦,拂袖,道:“拿酒来!说好与绮焰一醉方休!岂能失信于鱼?”
听雪轻叹了口气,又不敢不从,顺便拿了些点心与小菜配着,唯恐再惊扰自家仙君‘雅兴’,赶紧埋首退出了湖间小筑。
月隐人歇,万籁俱静。青瓷小盏从临渊手中滚落至湖边,凝聚最后一滴琼汁坠落一瞬,湖面忽的激起层层浪花,只见那锦鲤瞬间变大数十倍,从水面跃出划过一道红光。
那红光直冲九宵,异象环生,只是倾刻之间,红光慢慢减弱,直到消失。
夜行在街头的八字胡老道,一手提拂尘,一手持罗盘,看到那异象脸上狰狞一笑,咬牙切齿道:“让贫道好找!三年了,总算让贫道找着了!!”
幻境,幻镜台前。
男人一手拂过幻镜台,人间异象重现,他负手凝思良久,冷哼:“妖道,若本尊不是身不由己,定早将你碎尸万段!”
他得去人间走一趟,务必要将那条锦鲤给带回,绝不可让卜矛得逞!”
此时湖心上空翻腾嬉戏着一条红色锦鲤,身姿翩雅,如游龙如惊鸿,当她再回到湖里时,那早已是红衣少女的模样。
是谁的笑音?丝竹绘不出它半分浪漫。
他挣扎着睁开了双眸,却见一个红衣少女缓缓从湖中走出,朦胧中,如梦似幻。她美如燃烧的烈焰,随着她的靠近,似乎能焚灭一切让人心颤。
他哑着嗓音问:“焰绮,你回来了?”
她只是脉脉的看着他,笑而不语。
“绮焰!”临渊傻笑着,伸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