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以北临碎叶水得名,亦称素叶水城,地当东西交通要道。贞观初年玄奘赴印度时就由此城经过。此城依着河谷边曲折高低的地势而建,周边设十二门。城池不方不正,四面皆屈曲隐伏之状。
高峻与思晴一到这里,便不由得对此处的地势暗自赞叹,幸亏没有引着大队人马搞什么“乘胜追击”,这里处处可设伏兵,有多少人到这里都显不出多。
高大人到此处便有些踌躇不前,一步三停,给思晴的感觉有些难受。这与以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大不一样。他自嘲道,“真是有些进退两难,要是只有我自己过去,倒不觉得有多凶险,如今带着你……”
两人站在碎叶河边,眺望对面碎叶城。这一男一女一身戎装,两人神色气质不同,但长戟弯刀,甲胄鲜明、威风凛凛,于漫山遍野的绿树草海中甚是显眼。
苏托儿带着他手下的四十人潜伏在这二人左前方的遏索山下,前边就是一条草木掩道的小路,他们这些人几乎同时看到了高大人和思晴,每个人都兴奋十分,立刻就要跳出来与高大人相见。从玄池湖边分手至今,时间已经太久了!
但是热伊汗古丽一拉苏托儿的胳膊,示意他看城池方向。
碎叶城上,阿史那欲谷的惊诧更是没法用语言表达,他居高临下只看到了河谷外慢慢走来的两个人。不用说,这就是黑达所说的天山牧逃脱的两个人了!看他们好整以暇的样子,哪有一点要逃跑的意思!都有追到家门口来了。
有手下悄声建议,“大汗,他们两人总算露面,不如我带几百人冲出去……”阿史那欲谷回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还要给我下套儿!在吐火罗那里不也是这两人吗?放黑达出去!”
苏托儿让热伊汗古丽制止,依旧伏于山后草丛中不动。只见碎叶城北门大开,从门内驰出一骑,不带一兵一卒,手中拖了一条大棍,直奔高大人和思晴而去。
五苹果城的四百人只趁乱逃回来两三个人,他们已经把什么都对阿史那欲谷说了,这更让阿史那欲谷吃惊非小。
黑达消灭友军在先、抗命在后,这是要独立山头的架势!看到他只带了八百残兵、自己也浑身是血地逃回来,阿史那欲谷就拿定了主意。
黑达带人逃到了碎叶城下也不进城,只在城外驻扎,戒备之意明显。阿史那欲谷大开城门,派出丞相领着胡医、女奴几人前去探望,为他医治伤口,并带去美酒数壶****。
高峻那一戟只挂破了黑达腰间的皮肉,袍子扯去一大块,但他并不承认技不如人。当时若不是一眼看到思晴让他一瞬间走神,他也不会轻易负伤。
丞相代大汗对黑达好生抚慰,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正说着,阿史那欲谷亲自带着卫队出城相迎。黑达再也没有疑虑,八百人拔营进城。
大汗大排宴席为黑达压惊,细问西边战事,黑达大骂敌首不讲套路,一直到兵败,他都没的机会正眼瞧一瞧对方是何许人也。大汗说,兵无常形,我们只有好好研究对方的打法,以变应变,不信无法打败他们。
阿史那欲谷勉励一番,让他养好了伤再战。黑达感谢大汗盛情,再加上心情不好,很快喝得人事不知。醒来时却发现,那八百嫡系早就被缴了械,自己也被五花大绑动都动不了。
此时大汗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卫队将他推出城外松了绑,马匹、大棍也丢过来。黑达回身往城内看,几百名弓箭手拉弓如满月都对准了他。他提出棍上马飞驰出城。
有个阿史那欲谷的卫士一同出来,对着不远处的高峻和思晴喊道,“大汗已知黑达诡计,乙毗咄陆部前日与天山牧的不快都是受了黑达的挑拨,今天大汗将其逐出碎叶城,交与天山牧,你们双方的纠葛当面了结后,大汗有酒宴相待!”
黑达听着卫士的话,一腔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突然回身一棍打过去,卫士一声不吭栽于马下。他算看明白了,今天不论胜负,都回不了碎叶城了。
如果说他死在对面这人手上,便是碎叶城的替罪羊。如果他胜利了……他就是天山牧的公敌,总之没有好。而阿史那欲谷什么事儿没有!
他有心夺路而走,但是看到对面与思晴并骑站到一起的那小子,已经把大戟托在了手中。黑达胸中涌起一股恶气,能有今天的结局,都是拜他所赐!黑达血贯瞳仁,催马上前。
高峻在马上笑道,“黑达,你可认得我?颉利部一别,没想到你还这样精神!”黑达一惊,细看此人两眼,再回味着他的话,猛然知道了他是哪一个。
他并不答话,冲上来对着高峻就是一棍。高峻让思晴闪在一边,用戟招架。两人叮叮当当一眨眼就过了十几招。
高峻并不下狠力,只是不住地搪挡,嘴里说,“黑达,你也是个人物,怎么看不清形势,阿史那欲谷是你能托付的人么?你有这样的能力,跟谁不比跟他强?”
黑达的恶气出不来,不答话,只顾一棍接一棍打过去,都被高峻一一化解,嘴里仍说,“我都看出你是走投无路了,不忍心落井下石。你要是心有悔意,只须说一声对不起,看在我老婆思晴的面子上,我们尽释前嫌……”
黑达马又冲过来,倾尽全力的一棍,恨不得将高峻连人带马砸到泥里。高峻此时是真有心收服黑达,也意识到此时与他提思晴有些不大合适,便又招架着说,“你莫生气,我的天山牧马匹众多,但护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