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桩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既然如此,何不等卫府的男主人回来,说个清楚?”
她们直接找到白氏,已令白氏失了先机,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只听秦氏状似坦然道,“侯夫人既执意如此,那就请移步芳菡苑,待老爷一回府,妾身便请他来一趟。”
等她们一离开北面冷苑,她便来个毁尸灭迹,谁还瞧得出白氏住过这里。
不过贺桩瞅着凝珑郡主登门时的架势,也瞧出些门道来,自然不会让秦氏得逞,“凝珑郡主特意来探望白姨娘,去您的院子,只怕不适合吧?”
凝珑郡主听她一说,细眉一挑,附和道,“还是说,本郡主请不动他卫大学士了?”
秦氏生怕她再闹大,只得好声好气道,“哪里?不过是妾身见老爷上朝辛苦,何必多走这一遭?”
“那本郡主偏要他走这一遭!想来,姐夫多年不见我这小姨子,约摸也甚是想念的吧?”
贺桩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抿唇而笑,抬眸却见秦氏满脸紧张。
果然,卫群一回府,一听云南穆侯爷的夫人来了,想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拧眉问道,“她来作甚?”
老管家如实回道,“据说是为了六姑娘的婚事。”
卫群脱了官帽,犹“六姑娘不是在什么庵里头养病?”
“杏花庵。”老管家紧接着道。
婢女端来铜盆,卫群净手后,又问,“六姑娘何时订的亲,老夫怎么不知情?这里头又有凝珑什么事?”
“凝珑郡主与三少夫人一起过来的。”
卫群听着越发糊涂,想着等会儿问个清楚,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她们在何处?”
“在北面的冷苑。”
卫群脸色阴郁,哼了一声才道,“这个凝珑,多大年纪了还瞎折腾,良和那媳妇儿也是,别是跟着学坏了!”
言罢,便走出院子,叫下人领路,往冷苑走去。
卫群一到,倒是秦氏,期期艾艾地瞧着他,微微福神行礼。
她这般德行,比前几日干净艳丽了许多,卫群不由多瞧了两眼。
放在白氏眼里,却又添了几分黯淡。
卫群扫视了一圈,面色沉冷了几分,瞥向贺桩,眉头又蹙了几分,没有说什么,直转到凝珑处,才冷声开口,“你又闹什么?”
凝珑郡主也不恼,专心地打量着手里的白瓷杯,状似漫不经心道,“姐夫怎么不问问凝珑是看谁来了?哎,你也不必多次一问,这儿的主子可不是什么管事大丫头,正是你的白姨娘!”
贺桩与她打双簧腔,“秦姨娘道这是白姨娘犯了错,须受罚,贺桩烦请公公问个明白?”
卫群的脸色登时铁青了,转身瞧着自己的两个妾室,一个珠光宝气,一个裙布荆钗,方才对秦氏的青睐烟消云散,只问白氏,“你来说!”
想起心酸事,白氏哽咽不已,“三个月前,媛儿的生辰快到了,妾身便去求太太将媛儿接回府,若是不行,妾身去杏花庵也是好的。可太太非但不允,还把妾身赶出蔷薇苑。”
“那时太太也没拘着妾身,前阵子屋里头还有些东西。但那日三少夫人登门,妾身瞧着不对劲,便领着卫管家闯进内宅……这院子里也就这般光景了。”
秦氏面上愤恨难当,“胡说!老爷,天地良心,妾身可从来不曾阻拦过她啊。六姑娘命犯太岁,身染重病,也是您亲允送她去杏花庵的。这两年来,妾身可从未短过她用度,大夫也请了不少,可从未听闻她痊愈了。若妾身晓得,又岂会忍心她一人待在那荒山野岭?”
卫群见她言之切切,面上未曾松动,心里却还是有几分相信,“媛儿,爹问你,这两年在山里头,可会冻着饿着?”
卫媛摇头,“媛儿吃斋念佛,身子却是比以前好了。但媛儿跟嬷嬷说想回府,嬷嬷总说,太太叫女儿等等,这一等便是两年。”
卫群面色恢复许多,心想上次良和吊打秦氏,已是卫府颜面扫地,这次家丑不外扬,“媛儿既过得好好的,此事也是下人办事不力,秦氏掌管卫府总归有疏忽的地方,回头责罚了便是。”
凝珑一听,只觉荒唐,当即讽刺了一句,“姐夫,要不凝珑怎么佩服您心大呢!”
卫群被她气得跳脚,斥责道,“凝珑,怎么什么事都有你!”
贺桩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为卫媛鸣不平,“公公,当年相公十二岁投身军营,到如今整整十六年,您也忍心不闻不问。六姑娘独居杏花庵,吃的是斋饭,穿的是道姑袍,这也叫吃穿不丑?那日若非媳妇儿亲眼见她上吊自尽,如今您见到的可就是她的尸首了。您怎么不问问六姑娘为何要寻短见?”
卫群扫了眼她,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你一个妇道人家,尖牙利嘴,传出去会有多好听?”
秦氏忙搭腔,“可不是,瞧着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哪里配得上三公子?”
“住嘴!”卫群瞧着谁也不顺眼,瞪着秦氏道,“老夫还没问你,媛儿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老爷,”秦氏顿时没了底气,“先前您不是跟妾身提过,叫妾身多留意京都的好人家?那霍大人年纪虽大,眼见就要隐退了,但他在京中还有几个得意门生身居高位,对您的仕途百利而无一害呀。”
她也算用心良苦呀!
秦氏心道,就冲这一点,他也不好弗了她的面子罢?
哪知卫群放下震怒,“胡闹!老夫怎么说也是从二品大学士,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