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霎时被吓得面色如纸,哭喊道,“妾身糊涂,可妾身也是为了老爷着想哪!求老爷看在妾身一片苦心的份上,绕过妾身这一回!”
“你叫老夫说你如何是好?”卫群怒不可遏,指着她,又碍于身份,不可破口大骂,只道,“你原使的那些个手段,你以为瞒得过谁?你对白氏有偏见,老夫只当妇人嫉妒心作祟,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老夫也不与你计较。原以为你会有所收敛,哪知变本加厉。”
他指着破旧的四壁,厉声道,“白氏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姨娘,你竟叫她住这种下人也不愿住的屋子,若是传出去,你叫老夫如何见人?你既觉得这种屋子可以住人,那好,从今日起,你也在此住上三个月!”
秦氏一听,登时就懵了,几乎不敢相信,只得跪地扯着他的下摆,求饶道,“老爷,妾身知错了,求老爷网开一面!”
卫群一狠心,抬腿甩开她,坚决道,“那日良和他媳妇儿登门,错在你,白氏不愿你一错再错,好心好意领侯府的人找人,你倒好,倒打一耙!如今你求老夫有何用?还不若求白氏,若她肯原谅你,也是你的造化。”
秦氏的心一沉再沉,她在白氏面前端架子端了那么多年,如今叫自己求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可求饶还有一线希望,若是不求,想想这虫蚁满屋的宅子,终究敌不过心里头的恐惧,她扭身投向白氏,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白妹妹——”
白氏低着头,不愿搭理她,但一想到女儿的亲事,只好开口,“太太不必如此,您若将霍家的聘礼退回去,媛儿的亲事交由妾身打理,过往之事妾身只当一笔勾销了。”
卫群听着这话,只觉羞愧难当,他这个当爹的,当真失职,只道,“薇儿,媛儿的亲事自然是要退的。那霍大人年纪比老夫还大,媛儿嫁过去,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秦氏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惨了,哭嚎道,“老爷,退不回去了啊。”
卫群不知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不满问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哪家退亲收了人家的聘礼还不还回去的?霍家若不愿,咱们多贴些银两便是!”
秦氏只当大祸临头,索性和盘托出,“前阵子大公子在赌坊输掉了四千多量银子,妾身怕您生气伤了身,便隐瞒了下来。妾身本打算用私房钱给他补上,殊不知三公子带人……私库被洗劫一空,妾身也是没法,这才将半数聘礼变卖了出去!”
“混账东西!”卫群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一连咳嗽了好久,勉强顺下一口气,忍不住骂道,“孽子!瞧瞧你都养出什么好儿子来!仲郴他不寻个正经事,整日里不学无术,你也由着他,如今闹出这等荒唐事,却要妹妹来背?”
“你怎么就拉得下那张老脸?臊不臊?他既敢赌,拿不出钱去填,若是被人抓去剁手,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秦氏心头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了,“老爷,仲郴可是您的长子,您怎么忍心?”
“住嘴!来人啊,马上把大公子送去祠堂,面壁自省。你若敢替他求情,老夫连你一起罚!”卫群怒吼,浑浊的眸色几欲喷出火来。
“老夫先料理了那混小子,回头再找你算账!”临离开,视线又扫到白氏母女,压下火气道,“从今往后,你们母女住回蔷薇苑,每月直接从账房里支钱,不必经秦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