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院子消食的天意,接到了来自宫中的传召,天意微微皱眉,美人这时候去当监考,父皇找她可是有什么事?
虽然不解的东临帝的举动,但天意还是让人给她收拾了下行装,然后坐上宫中的马车朝皇宫而去,随行的有晴六和侍墨。
下了马车,天意有些恍惚,仿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到皇宫了,因着上次马车出了事之后,她便鲜少出门,有事没事也是和小异,花馥馨等人在院子里说话,看她们嬉闹。
皇宫,庄严,肃穆,却又冷气逼人,久违的感觉又逼近了她。
晴六和侍墨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见她没有动作,虽然疑惑,但是仍旧静静侍立着。
暖阳照在她的身上,驱散了她心底的阴凉,她不由微微一笑,她害怕这一座冷冰冰的皇宫,但是里面却住着宝宝慈祥的爷爷,也许掌握着生杀大权,心智早已被磨砺得冷血无情,可是对于她和美人,父皇从未吝啬过关切。
天意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了笑,宝宝,娘亲带你去看爷爷。
听说这段时间父皇时常卧床休息,不知道身体好点没?
但是当天意真的与东临帝面对面的时候,整个人有些呆愣。
当初那个意气风华,走路虎虎生威的帝王,如今却满目沧桑,黄发垂髫,直挺的背脊,仿佛不堪重负,那高昂的龙头最终也慢慢弯了下来。
天意强忍着眼中的酸涩,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发自内心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愿父皇身体安康,心情愉悦。”
当这儿媳一踏入宫殿的时候,东临帝便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此时听她的祝福语,不由失笑感慨,“今日来请安那么多人,也只有你的话让朕舒心。”
比起那些虚妄的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安康愉悦,才是他所想听到的。
“黄福,看座。”东临帝连忙让人给天意搬椅子。
黄福能够在东临帝身边待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早已经命人准备好一张上等皮毛铺就的椅子给睿王妃坐。
天意坐了下来,关切地看向东临帝,“父皇,天意许久没来探望您了,您最近龙体还好吗?”
“朕没事”刚说完,东临帝就压抑不住喉咙的瘙痒咳嗽了起来,黄福立即帮他轻拍着后背。
天意见此,蹙起了好看的眉毛,埋怨道,“父皇,您还说没事,都咳嗽这么厉害,可有让御医看过?”
如此直白不掩饰的关切,让东临帝心中一暖,平日里听多了言不由衷的关心,他也早就习以为然,如今听了天意的话,不由感叹道,“年老了,不中用了,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如今却拖了这么多日,可见朕的一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去了。”
话音一落,黄福立即道,“陛下您莫要这样说,您是万岁爷,一定会长寿无疆的。”
东临帝闻言也只是笑笑,接过黄福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一口压了压喉咙。
刚合上茶盖,抬头却见天意一双泪眼在看着他,东临帝不由有些奇怪又有些心软,果然父子两的感受是一样的,淡淡问道,“为何这幅表情看着朕?”
天意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东临帝面前失态了,还被抓了个正着,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才哑着嗓子道,“父皇,以前您都是充满自信,浑身又是不完的劲,可是才短短时间,您就自叹,精力不如从前,天意感觉有些心酸。”
东临帝一愣,这么一番没有尊卑的话,让他心里一热,这几年来,还没有谁敢这么直白和他说话,因为他是帝王,谁对他说话无不是小心翼翼,说一句看三句,有时候还得揣测他的心思,往往一句话里拐了几个弯,让他听得疲惫,除了初色和天意,他还没听过这般毫不掩饰地关心。
黄福心中一惊,睿王妃怎么这般大胆就将这话讲出来,索性陛下没有生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东临帝苦笑着摇摇头,“朕老了,精力不如从前是正常的。”
在天意感伤的目光下,东临帝站了起来,对她笑道,“待在这个地方怪没意思的,陪父皇去走走。”
天意立即掩下内心的心酸感慨,随即带着晴六和侍墨跟上。
待走到花园入口,东临帝对天意招了招手,“他们笨手笨脚的,还是你过来扶着父皇吧。”
天意看了眼东临帝四周的公公宫女,自觉地走上前搀扶着东临帝。而黄福晴六等人落后几步跟在身后。
踏着白雪一步一步走着,很快就看到大片粉色梅花在寒风中傲立枝头。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梅花一年开得比一年好。”
耳边是东临帝的轻声叹息,天意不由仰头看向那一株株茂盛的梅树,果然是开得比梅林的花还好。她听黄福讲过,这些梅树是东临帝在梅妃去世后,亲手栽种的,可见父皇对梅妃的情深意重。
正在天意心中淡淡感叹的时候,突然听到东临帝问道,“天意,你觉得这东临未来的君王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能力?”
天意一怔,这样的问题,她似乎不太适合回答,父皇怎么会想到问她?
可是当对上父皇深沉不见底的双眸,天意觉得自己好像避不过这个问题,但是她也不想敷衍父皇,毕竟这是她敬爱的长辈。
“天意认为拥有治世之才,任贤之能,爱民忧民,强大心智的人才能堪当大任。”天意认真回道。
东临帝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父皇眼底淡淡的笑意,天意觉得自己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