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水流似因为宁明熙沉暗情绪而变得冻结,水气凝住,气息变冷。
“我不想做寡妇。”走至石门口,沈飞清突然又道,语声虽低,却直穿透空气水雾,钻进宁明熙的耳朵。
宁明熙提紧的神色一松,面上晦暗倾刻退去,水流复暖,气息润和。
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气息的与温度的变化,沈飞清没有回头,嘴角却是微微一弧,笑意直达眉梢,既然已经有所决定,这个主动权当然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妻纲什么的很重要。
……
雪峰山顶有预言。
九天悬翼,凤星占位,择世而入,兼并天下。
直译,凤星临世,得者得天下。
子时,皇宫,御顺房。
皇上悄然召见钦天监,“依照这丞相府四小姐生辰的时位,你可推算出,她与这雪峰山顶的预言有何关系?”
下首,一中年男子跪着,神色恭敬而肃然,颇有道骨之意,“回皇上,臣之前得灵升大师指点,依据雪峰山顶的预言所指,比照了四小姐沈飞清的生辰八字,且今夜,她入东宫之时,臣在暗处也一直用暗法观望着,恕臣无能……”来人一跪,“未看出,二者有何联系。”
皇上闻言皱眉,犀利的眸光越发亮了几分,“那你的意思是说可能并非是这四小姐。”
钦天监点点头,“正是。”
皇上沉寂半响,面色轻松,随后又是一笑,“算了,不过是雪山山顶的久远流传,也不足为信,倒是,朕之前让你所查的事,可有着落了?”
“回皇上,如你所言,臣依曾经的古方,确落得一丝尚存气息。”
“当真。”皇上激动的从座们上起身,面上竟也挂着欣喜之意,眸光灼亮,随即也觉失态,忙又复常,“竟然有了消息,可能寻到人?”
钦天监犹豫半响点头,“臣自当尽力。”
“好,你先下去吧。”
待人退下,皇上这才闭了闭眼,抚着眉心,一旁许公公立刻递上热茶。
“你说,当真是她吗?”皇上闭着眼眸,但是许公公却知道是在问他,遂轻声道,“皇上有心,定能找到。”
皇上蓦然睁开双眸,一刹时面情绪千万流转,似陷入深网,“就你会说话儿。”语气竟似有怅惘。
……
宁王府。
沈飞清从石门一出来,便闻到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脚步一顿,目光一落,隔着珠帘丝幕,见外室里,一人正坐着,举筷大快朵颐,而在其面前,好菜好饭,精致可口,卖相可观,几乎摆满整桌。
沈飞清的肚子轻轻的叫了一下,先前六皇子给她吃的显然是可以延缓饥饿的东西,但是这般当会儿,那哪里顶得了用,当下脚步一抬,几步走到了桌旁,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以手夹起一块青菜就往嘴里送,一边还含糊道,“这么一大桌……子好菜,你……一人独食,真是暴殄天……物。”
蔺晨正吃得高兴,闻言,从玉碗中抬头起瞅着沈飞清,“我真是越看你越没觉得有什么好,如今再加一条,粗鲁。”
沈飞清将菜吞下,笑得明光灿烂,眉眼灼亮,“以此反衬,同样的,我看你也没觉着哪里好,如今再加一条,小气。”
“宁明熙一定是物极必板,万事精心精致,在看女人的角度上,差眼了。”
“锦绸一定是太过仁善,肤白貌美,心灵手巧,性子稳妥,却被人死缠烂打,仍然宽容大度。”沈飞清反唇相讥。
蔺晨一怔,眸光一挑,“你……不像个女人。”
“你说锦绸吗?”沈飞清装糊涂,随即对着门外一唤,“锦绸。”
门开,锦绸走了进来,恍若不觉二人之间的硝烟弥漫,手中还用木质托盘端了东西,一下子吸引了沈飞清与蔺晨的目光。
“这是什么?”
蔺晨没开口,眼神里同样写满疑惑。
锦绸没看蔺晨,而是将托盘中的东西一一端出。
一碗散发着阵阵清香的粥,两碟子精致颜色翠绿的小菜。
“这是世子一早吩咐为飞清小姐准备的。”锦绸把饭菜在沈飞清面前摆好,这才道。
沈飞清面色凝了凝,“他……”说话间,手指着那帘幕所隔的石门处,疑问之意十分明显,她可是记得明一和明六如果不是她坚持,压根就没打算带他来宁王府的。
锦绸自然明白沈飞清什么意思,立即点头,“世子进温泉池前,已经吩咐,说如果飞清小姐来的话,一定腹内空空,所以先食要以清淡为佳。”
沈飞清一下子了然,锦绸说的是“如果”,也就是那人,是提前为她备着的,那如果她没来呢?
“哼。”一旁有人却不乐意了,“重色轻友的家伙。”完了,蔺晨又看着锦绸,“我这么风尘仆仆的赶回,也一日未进食了,为何你就准备得这般丰盛,不是也该以清淡为主?”
“蔺公子向来喜大食大肉,本心色也,远来是客,锦绸断然不能再作清淡,以免被公子认为是轻待客人。”
锦绸一语,蔺晨瞬间身子一僵,向来嬉笑不羁的面色一滞,似被戳中了什么痛点,乌黑隽透的眸目更是直直的看着锦绸。
锦绸的话里有故事,沈飞清装作不知,低头,提筷,吃饭。
少倾,锦绸退下,蔺晨也提筷,继续吃饭。
一顿饭由唇齿相讥开场,以默默无声告终。
用过饭后,蔺晨转眼便消失在屋内。
锦绸也很快将碗筷给收拾下去。
自觉的沈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