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十六岁上下的姑娘,穿着一件浅红色的衣裳,梳着朝凤髻,上头簪着一支累丝八宝金凤钗,凤凰嘴里吐下一串长长的东珠流苏,最下边却坠着拇指大小的红色宝石,被秋日的暖阳照着,闪闪的发亮。
粉嫩的脸庞就如园子里才绽放的桂花,清新得让人眼目一新,只是她的脸孔却绷得紧紧,好像有人亏欠了她什么一般,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盛芳华,似乎要冒出火来。
“公主殿下。”盛芳华施施然站了起来,朝她微微一笑:“请进。”
“哼,褚家将你抬进门,就是要你好好照顾钺哥哥的,你却这般偷懒放肆,将他一个人扔在旁边不管,自己却躲着轻松快活,你可有没有想过自己承担的责任?”月夕公主很嫉妒的望着站在面前的盛芳华,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外室女能占住褚家大少夫人的位置!
开始她还以为是盛明玉呢,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个外室女!月夕公主的脸孔绷得紧紧的,新来只为褚昭钺叫屈,她的钺哥哥,芝兰玉树的一个俊俏郎君,身份又这般高贵,如何能娶一个外室女?
“公主殿下,我想你误会了。”盛芳华见那小姑娘一脸的不善,心里只觉好笑,看起来这位公主殿下必然喜欢褚大公子无疑,否则如何是这般脸孔:“我那夫君现在病重,需要静养,我自然要让他好好的呆着,至于你说要我去照顾他,我觉得此举甚为不妥,我夫君那边有长随和丫鬟照顾,何需我时时刻刻陪在身边?至于我是不是躲在一边轻松快活,公主殿下又从什么地方能判断出来?”
“你……”月夕公主一时语塞,想不出话来反驳盛芳华,只是恨恨的盯着她,涨红了脸。
“公主殿下,你来看我夫君,小女子感激不尽,公主殿下宅心仁厚,真是我大周之福,我斗胆请公主殿下主意玉体,若是只要有人生病就赶过去探望,岂不是会忙得团团乱转,日日不得闲工夫?”盛芳华朝月夕公主行了一礼:“还请公主殿下三思。”
她这番话,明面上听着是在恭维月夕公主,实际上却是在说她不该出宫来看褚昭钺,讽刺得十分到位,月夕公主如何听不出来?站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是出了不声。
跟在月夕公主身后的大宫女见主子被噎着,走上前来叱呵了一句:“大少夫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家公主殿下,可是需要你来指正的?”
“我没说别的,只是劝着公主殿下保重玉体而已,这有什么不对?”盛芳华一点也不肯回避,双目直视着那大宫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我方才从回春堂过来,那边有不少的病患,若公主殿下真有怜悯众生之心,可以去那边瞧瞧,百姓定然会对公主殿下的体贴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本公主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还轮不上你来指指点点!”月夕公主一皱眉,走到了书桌旁边,低头看了看那上边放着的几张纸:“这些是什么?”
“这是我准备给夫君用的药方。”盛芳华刚刚才说了这句,斜地里伸出了一只手,在她还没摸得清头脑的时候,那张药方就被月夕公主抢了过去:“你可知道自己的斤两?竟然敢乱开药方!”
这位公主真是个刁蛮的,盛芳华皱了皱眉头,还以为皇家的公主都是涵养极好,说起话来轻声细气,不敢高声的呢,可万万没想到这位公主与自己想象里的完全不同,娇纵得很,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在深宫里捱过来的。
“公主殿下,请将方子还给我。”盛芳华压了压火气,说得尽量平和:“生病的人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尽心为他着想,方才我跟回春堂的大夫一起讨论过,才开出这张方子来,不知公主殿下为何就知道我是在乱开药方?”
月夕公主瞥了盛芳华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这些鬼话,你也会开方子?真是在开玩笑!一个外室女,怎么就变成医女了。”
“外室女?”盛芳华挑了下眉,这个词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但很快就理解了意思,这是说她阿娘不是正室,养在外边的吧?这可真是个侮辱性的称呼,自己和便宜娘相依为命,那盛思文何时给过一个铜板?京城的宅子,还是她费尽力气才挣来的,可是在旁人眼中,她那便宜娘却是不堪之人。
“公主殿下,我听闻皇室中人自幼便请了教养嬷嬷来传授礼仪规矩,行动措辞都十分讲究,为何我见到的,与我听到的又大不相同呢?”盛芳华朝月夕公主行了一礼:“请将药方还给我,公主殿下。”
“你、你、你……”月夕公主的脸涨得通红:“你竟敢非议我!”
“我什么地方在非议公主殿下了?”盛芳华含笑抬头,不甘示弱:“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了下自己的感受而已。”
月夕公主恶狠狠的瞪了盛芳华一眼,将那药方揉成了一团,刚刚想扔出去,又改了主意:“我要拿着这药方给太医去瞧瞧,看看是不是胡乱开的方子,若是你自己乱写一通,哼……”她跺了跺脚:“本公主非得让你尝尝苦头才是!”
一阵风儿般来,一阵风儿般去,跺了跺脚以后,月夕公主转过身去,走得飞快,一眨眼功夫便不见了踪影,清月与清宁两人追到门边,目瞪口呆的望着那群人的背影,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大少夫人,怎么办?好像公主殿下生气了。”
“她自己要生气,我还能有什么法子?”盛芳华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