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梁广义和乌帕已经在宫门口等了足足十天。暗骂柯楚楚翻脸无情,如今连面都不愿见!
赵蕴并召见他俩,直接着人拉了几车粮食和几车布匹,向征性地还了一部份黄金,就强制要把这帮古尔曼人打发走。
梁广义早在秦王.府就领教过赵蕴的霸道跋扈,当初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如今亦是。
小三儿姐弟俩清点完粮食,朝乌帕点点头,表示麻袋里都是实货,没有掺假。乌帕脸色微霁,可是一看才两车金矿,又见身边密密麻麻把他们当犯人围着的大荣士兵,怒火又窜上来了。
“这位大人……”
“鄙姓邹,五品郎将。”一位山羊胡子的武官自上前自我介绍。
五品?武官!乌帕摁下怒火继续说道:“好,邹郎将,为何如此兴师动众?”怕我们不走?我古尔曼人可不像你们大荣小人出尔反尔。
“某与手下将士本就欲前往罗鞑喀什,此乃顺路,并非兴师动众。”邹郎将活脱脱一酸腐文官的驾势,早就作好了跟她口舌之辨的准备。
赵蕴极擅用人,这位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邹郎将“要文能文”,要武,瞧他五大三粗的体型也蛮能武的。
乌帕一咬牙,掀开装金子的马车,讽刺道:“数恐怕不够吧?”
邹郎将故作诧异:“不够?那可如何是好,要不,等陛下忙完再来清点?”说着他翻着白眼认真地掐手指,口里念念有词:“登基大典、南北议和、事情太多最。恐怕,陛下要端午时节才有空接见可汗可敦了……”
乌帕冷声道:“这点小事,岂能劳烦贵国皇帝亲历亲为?邹郎将带个话而已,小事一件。”
“哈哈,乌帕可敦高看,邹某一微末小官可没有资格觐见陛下,得先请示我的上锋,上锋再请示上锋的上锋,然后静侍陛下召见,一级一级通报。可惜邹某的上锋任务也甚繁重,还在喀什守城啊,要不咱们到喀什再谈?反正顺路。”
“够了!”梁广义吼道。
他好歹一国之君,虽然这国小了点,但也不能像叫化子般跟一个小卒子斤斤计较,乌帕不怕丢脸,他怕。傻子都知道原本城门口就能解决的事,却要绕个大圈子,是把我们古尔曼人当猴耍?
邹郎将听得他大吼,表情瞬间严肃,右手下意识就搭在了刀鞘之上。他可是得到过提醒,古尔曼人乖张阴狠,不得不防。
梁广义把乌帕拦到身后,无奈地说了两个字:“出发!”
邹郎将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立即眉开眼笑唱道:“送远方和贵客上路!”
上了马车,乌帕心里仍是忿满不休,梁广义劝道:“是她在生气,你忘记她是怎么被我们掳来的?那个女人,可是非常记仇的。”梁广义想到颖川蚀日那天,柯楚楚骑着马一刀挥向那个胥吏,整过她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
这叫什么?梁广义有种秋后算帐的感觉,非常不爽,就是认为柯楚楚不地道。
乌帕喃喃自语:“可汗,她对您一丝兄妹情也无了。”
小三儿姐弟俩凑过来劝道:“可汗可敦,这已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结果啊!”是啊,还有求什么?
其他古尔曼人也一样,都很知足,小三儿很快就能亲眼看到家乡的样子,一路兴奋得不得了。
乌帕犹自生气:“我知道!”她眼睛骨碌碌转,不甘心。
时值春天,万物生长的时节,雪已消融,天高海阔的,很快就能过上风吹草地现牛羊的舒心日子,人的心情怎能不好起来。反正梁广义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预备回去后大展身手,总有一天,他们古尔曼会比大荣还强盛富饶,地域比大荣还宽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说小国就不能征战?
可惜,事与愿违,半月后到达喀什后,野心家夫妻的愿望落空了。喀什城里见不到几个罗鞑人,大量石工石匠,拉着大堆大堆的石方车加入他们的队伍。
梁广义虽然不知道大荣企图玩什么把戏,可就是知道不好。
上万人的车队继续朝东前进,刚刚进入玛滋草原,绿草蓝天之下,首先看见的就是热火朝天修筑城防的士兵和劳工。
“这是……”梁广义若是现在还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
邹郎将恭敬地“禀报”:“罗鞑以南现今属于大荣,我们不准备还回去。”
邹郎将说得义正辞严:“因为这方圆九十万里土地,在三百年前本就是我大荣地界。所以,也许与罗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我国皇帝信守承诺,势必还古尔曼人一个清静之地,方用高墙将你们保护起来。”眉飞色舞,瞧,咱对你们多好。
乌帕看着那已修了半人高长长的城墙,觉得分外刺眼:这是要把古尔曼人隔绝起来?
邹郎将的眼神就差明说:是的是的,把你们圈起来,别再出来祸害人。
梁广义满脸通红:“敢问,如果再出现草原枯死……”
邹郎将前胸一挺,打断他:“鄙国一定会送粮送衣,绝不会袖手旁观让贵国百姓蒙难!更做不出罗鞑那种划一块土地给你们自生自灭的龌龊事来。”
梁广义一滞,他说知道,就知道玩不过柯楚楚和赵蕴!
乌帕心里顿时发紧,又有点空落落,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
京城,因社稷不稳,赵蕴的登基大典一切从俭,钦定年号为天顺;原王府从一品夫人柯氏为皇后,原西北路安抚使文仲勋为护国公,其子文争辉文争鸣赐候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