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方然吃完早餐后,无所事事地躺在躺椅上休息,而玉秋则靠在一旁认真地绣着手里的帕子。初春的太阳很柔和,阳光晒在身上像妈妈的手一样令人安静,连空气中都夹着桃花的芬芳香味,沁人心脾。
玉秋绣着绣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道:“小姐,昨日邬孝回来的时候说梨阿娘病了,恐怕我们的手帕一时半会出售不了了。”
梨阿娘是城里的绣娘,也是秦月母亲的旧相识,而邬孝能分到秦府当府兵也是秦月母亲的功劳。所以之前方然不知道这些关系才想不明白秦月和玉秋都被人嫌弃时邬孝却一直偷偷帮助她们的原因。而这些情况也是方然装傻才从玉秋嘴里问出来,现在听说梨阿娘生病了,方然一个激灵地坐起来:“病得重吗?”
玉秋摇摇头:“邬孝说是受了风寒,养几天就好了。”
方然听后才松了一口气,又躺了会去,没一会她又坐了起来,“玉秋,我们出去一趟好不好?”
“出门?可是出门要夫人同意我们才能问府司要马车。”
“要马车干什么,直接从后门出去就行了。”
玉秋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她还是没能扛住方然的软磨硬泡,两个人像做贼一样从后门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一到街道上,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方然顿时心花怒放,几乎是像一阵风似的席卷而来。梵城的闹市就像地下商场似的,条条街道首尾相应。还好方然虽然疯狂,可是自控能力还是有的,况且除了吃的,其余的东西买回去都没有多大的用处。
“这是你绣的吗?”最后,方然站在一个卖手帕的摊前,手里拿着一块绣着火红凤凰的手帕赞不绝口,就连玉秋看了一眼后都满眼佩服。
绣娘有些腼腆地点点头,含笑道:“姑娘若是喜欢,再看看其它样式。”
“不用,就这个。”方然对这块帕子爱不释手,一旁的玉秋连忙从腰中摸出四块铜钱递过去。
绣娘温柔地接过,含笑道谢。
“好看吗?”方然转过身子一边走一边举起帕子给玉秋看。
玉秋嘟了嘟嘴,“等奴婢再长几年,也能练到这种手艺。”
“是是是。”方然正高兴地配合她,一转身迎面就撞上一个人,吓得她跳着后退,手帕子都掉了。
“火凤凰。”被撞的男子俯下身去捡起手帕。
方然正要道歉时,突然认出是宁城见过的勖王,看到这张脸,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女子好没规矩,撞了人都不知道道声歉吗?”李彦歆身后的一个随从上前呵斥她,却见王爷抬手示意,便又退了下去。
李彦歆也没有想到会在闹市见到秦月,见玉秋上前行礼,他再次抬抬手,笑着看向方然道:“你父亲可好?那日秦府设宴,本王临时有事,所以未曾前去。”
方然点点头,伸手说道:“谢谢。”
李彦歆看了看手里的帕子,才把它还给方然。方然刚想要走,又觉得这样不好,便笑道:“宁城的事我还没有谢你呢,你找的大夫医术不错,才一天时间就好了。”方然刚说完,玉秋就在一边偷偷地拽她的袖子,一脸惶恐不安。
方然对玉秋的提醒不是很明白也让李彦歆有些诧异,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敬语,不过这句话说得倒像是朋友间熟悉的随意,所以李彦歆也没有多在意。可他下一刻就发现她的突然睁大了双眼,眼中布满了惊恐,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她冲上来大力地撞开一个不知何时挨近身旁的男人。
“王爷!”不远处的随从大惊之下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李彦歆一拉,飞起一脚再将那人踢飞了出去。却不曾想竟有好几个摊前做买卖的摊主一齐现出藏在袖口的匕首冲过来,顿时,热闹的市集变成了一锅炸蚂蚁,路人四处逃窜。李彦歆一手护着方然和玉秋往后退,见随从已击毙两人,此时一人敌五,快要败下阵来。李彦歆也顾不得什么了,右手一动,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一个箭步掠了上去。只见电光火石般、只见风吹起他的衣袂,一剑封喉,刃不见血,那五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皆毙于他手,倒地而亡。
看着他们被割开的喉咙,皮肉都翻了起来,鲜血大量地喷出,方然面色发白,手脚发软,胃里一阵翻滚,一下子没忍住冲到一棵树下就吐了出来。
“小姐!”玉秋吓了一跳,冲过去掏出腰间的手帕递给她。方然只是一个劲地干呕,感觉眼珠子都要被吐出来了。
不多时,附近一对巡城的士兵急冲冲地往这边赶来,见到地上的死人后,纷纷单膝下跪道:“见过王爷!”
李彦歆一言不发地收回软剑走向方然,刚才若不是她奋不顾身撞了那人一把,自己恐怕也不能毫发无伤。
余光瞟见李彦歆走了过来,方然一把擦掉嘴上的胃酸,站起来瞪着他:“你别过来!”她一说话,胃里又在无情地翻滚,掉头就逃也似的跑了。玉秋匆忙向李彦歆行了礼转身就跟上去。
李彦歆看着那纤瘦的背影,眸子渐渐暗了下来,想起她那见到他有危险而惊恐的神色,想起她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撞开那人,这一瞬间,他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胆怯不堪的秦月吗?
“王爷,虞国人“随从拿过一把匕首呈在李彦歆眼前,拿匕首的刀柄雕刻着一只邪恶的眼珠。
李彦歆回头望着这一对跪在地上的士兵,淡淡地道:“最近兵部尚书很清闲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