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长廊中依旧明亮而安静,庭院里的一草一木依旧停留在它们应该停留的地方,谢瑞麟跟吴一飞在长廊的尽头处等待着,已经有人为他们去通报洛阳王。
寒冷的秋风掠过脸庞,不禁让人感叹今年的冬天来得甚早了些。
谢瑞麟一脸轻松,似乎胸有成竹,吴一飞忍不住悄悄问道:“你难道觉得洛阳王这么轻易就会相信你吗?”
谢瑞麟压低了声音,笑道:“说实话,换做你,你肯相信吗?”
吴一飞摇摇头,正色道:“不会!”
谢瑞麟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吴一飞笑了,不过他的笑容夹杂着些许苦涩:“那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你至少告诉我一声,我应该如何配合你?”
谢瑞麟也苦笑道:“本来倒是想了不少的法子,但是既然答应了人家,我就自然要放弃我原来的计划,所以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没什么打算,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那个去通报的人,已经差不多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他示意可以移步到厅内,洛阳王正在里屋等候。
厅内与以往不同,里面除了洛阳还有一个长着一张陌生脸颊的随从,洛阳王还是坐在那一张宽大的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显得兴奋而急切,不等他们落座,就已经抢着问道:“你们已经找到并解决那三个叛徒了?”
谢瑞麟没有答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佩,那名随从显然是一个机智的人,不用别人开口,他已经上前伸手接住谢瑞麟递过来的玉佩,然后躬身呈给了洛阳王。
洛阳王把玉佩紧紧的拽在手上,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睛里渐渐的发出了光,直到确认了这确是鹤鸣山庄少庄主贺秋的贴身信物之后,才恢复了喜悦的神色,缓缓道:“他的人呢?”
吴一飞神色淡然,淡淡道:“跟其他两人一样,都死了!”
洛阳王动容道:“都死了?”
吴一飞道:“没错,都死了!”
吴一飞表现得不是很友好,他对待陌生人时,无论那个人是谁,态度都会变得很冷漠,谢瑞麟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若是能跟他变成朋友,你就会发现,他并不是那种难以接近的人。
洛阳王眉头微皱,像是在喃喃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鹤鸣山庄的人还这么沉的住气,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来呢?”
吴一飞毫不客气,回道:“就是因为死的不是普通人,消息才会被封闭,这种道理王爷该不会不明白?若不是不明白,莫非是不相信我们?”
吴一飞可不像谢瑞麟那样处事圆滑,他一向敢说敢做也不怕得罪谁。
虽然话说得有些坦白,但是也不无道理,洛阳王听着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只好隐忍着,不好发作,气氛险些陷入了尴尬。
谢瑞麟随着将实情的经过简略描述了出来,这才缓解了一丝气氛,最后补充道:“如果可以,我们也想留活口,可是你也该知道,这要比杀死他们难上几十倍!”
洛阳王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还想见他们一面的,至少要亲口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这一口叹息便是默认了谢瑞麟汇报的事实,谢瑞麟没想到贺秋交代的事情竟这么出乎意料就已经初步完成,正暗自揣摩,忽见内厅屏风有微微人影晃动,谢瑞麟眉间挑了一挑,托辞道:“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洛阳王似乎也心有所想,还巴不得他们快些走,随即再说了一些客套的话,挽留他们在王府留宿一夜,谢瑞麟也没有拒绝,谢过之后便带着吴一飞一起离开了。
随着他们离开的脚步渐行渐远,洛阳王这才起身移到了屏风后,只见一个青衣素服的中年人颔首肃立多时。
洛阳王凝视着手中的玉佩,神色平静,口气却很凝重的问道:“牛丑丑可有消息回来?”
那青衣素服的中年人低着头,轻声道:“乙组已收到牛丑丑的飞鸽传书,信中所说之事与谢瑞麟并无出入,属下仔细核实过,却是牛丑丑的亲笔,不可能是有人刻意而为,现牛丑丑原地就绪,请求王爷下一步指示,只是......”
那人说到这里突然停顿,抬起眸子将眼光投向洛阳王,洛阳王原本脸上已经泛起了光芒,听到“只是”这两个字是不免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别人说话只说一半,不悦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那人道:“只是在下觉得这一切事情似乎进行得太过于顺利,恐防这其中有诈......”
洛阳王沉下脸,道:“师爷未免太过于小心翼翼了,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做大事者最忌犹豫不决,师爷跟了我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学到点什么吗?”
那人点点头,道:“王爷教训得是,是属下多虑了......”
洛阳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些关于起兵的重要事宜,最后才道:“谢瑞麟那边,你亲自带人去,我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
此时已是进入月夜,长廊上虽然还有灯光,却也已熄灭了不少,大大不如先前明亮,远处更是显得有些阴暗而阴森。
谢瑞麟、吴一飞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上,任凭凌厉的冷风敲打在他们脸上,寒意如冬,吴一飞似有感伤,忽然道:“洛阳王至少应该对狂生表示一下关切,不料他竟连问都没有问狂生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