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朔地开始变得一片寂静。
整块领地,包括海域,已经一只妖都找不到了。
不管是城外的野妖,还是城里的妖奴。
野妖都被吓跑了,至于城里的妖奴,也都连夜冒死出逃了。
面对这种情况,雪无痕在当日参战的深海营查了一圈,也有点束手无策了。
陛下便吩咐提前拔营,留下一部分人整顿朔地。
云喜想起之前,青奴是想要留下来的,便特地问了问。
陛下听了,便哭笑不得地道:“如今此地已经一只妖都没有了,所剩的不过是清理海底一类的杂事,你还让他留下来干什么?”
彼时云喜正趴在桌子上对着那些军用物资圈圈点点,闻言就心虚地又低下了头,道:“我哪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那么固执……”
“你就是不想带着他上路罢了。”陛下淡淡道。
云喜嘟囔了一声,道:“他现在每天见到我就跟我见到仇人似的,我就是不想看见他怎么了。”
青奴这两天都神神叨叨的,整天阴测测地看人。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都说他性情大变。
白奴的离去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现在大家看他的眼神也都不太一样了。毕竟青奴能够身居高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姐的功勋卓绝,鸡犬升天。
如今白奴不但离去,而且还跟妖鲛厮混在一起……
说出去,名声的确是有些不好听。
青奴之前攒了点军功,但显然,是不够看的。加上他以前为人也不怎么好,现在又成天这副阴测测的样子……
虽然陛下依旧眷顾,但是背地里,总会有人说两句不好听的话。
青奴的日子的确是不太好过的。
或许一个人失意的时候,连带着浑身都会莫名散发着讨人厌的气场吧,云喜最近觉得看见他就想骂他两声……
陛下看起来好像也不太想看见他的样子。
不过陛下到底是陛下,阅历广泛,之前没觉得什么,云喜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为何青奴最近,这般让人讨厌?”
云喜翻了个白眼,道:“他不是一直都挺讨人厌的吗?”
哎哟,说到这小子,云喜就觉得来气。
你说他,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千年来身居高位,享受其姐的庇护,群臣的跪拜,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一天到晚,飞扬跋扈,怪这个怪那个的。
“以前他养的那个青雀,老跑出去啄人家养的神兽,还啄人。大伙儿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陛下您出事那阵子,王庭乱成这个样子,那些个作恶多端的青雀也还是一副作派,他也没说约束一些的。”
“还有啊,之前对着我也是高声吆喝,没大没小的,仿佛恨不得把我踢走他来给陛下您下……繁衍就好了。”
月和:“……”
“最最可恶的是他姐姐出事的时候。哎哟,您听听他说的那都是什么话啊……恨不得他阿姐死了才好?对啊,若是白奴就这么去了,也不会遭人非议了。她功勋卓绝,就算是身后,追封也够他这个弟弟吃一万年了吧。”
“现在保不齐,天天在心里骂我,说不定还会连陛下一起骂。”
云喜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一边在纸上圈圈点点,最后越说反而自己越生气了!
陛下低头看了她一眼,顿时哭笑不得,道:“若是白奴还在……”
云喜气鼓鼓地道:“他是三百岁的孩子吗,什么都要指望姐姐!”
“或许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陛下道。
云喜:“什么不对劲,他不就是这个德行吗?”
陛下斟酌了一下,道:“他变成了一个……讨厌鬼。”
云喜:“???”
……
从陛下嘴里说出来的“讨厌鬼”,那肯定,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个名词。
很快正在行宫里四处游荡散发着“讨人厌”气场的青奴就被逮了过来。
陛下让人在院子准备了一口黑缸,先注入清水,水中加入了各式各样的药物足有数十种,底下还架着火堆。
云喜:“???”
青奴撕心裂肺地道:“陛下!陛下!臣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臣!”
没人理。
青奴于是就叫骂开了!
“臣姐弟为陛下鞠躬尽瘁!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待臣,难道不怕诸臣寒心吗!”
“昏君!我阿姐尸骨未寒,你竟就要烹了我!”
“你沉迷酒色,你用人不明!”
“你上次逢年分派祭肉,竟然把我分成二等臣!”
“哈哈哈!你不就是倚重云染吗?现在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了吧!昏君,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尚且不知,反而专门倚重那些奸佞之臣!”
“活该被人暗杀篡位!”
“活该连女人都被别人抱走!”
“就你这样的人,便是生了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种!!”
……
云喜目瞪口呆,抬头看着陛下,颤声道:“陛,陛下,他,他,他是不是疯了……”
陛下脸色微变。
只是过了一会儿才道:“像孤这样的人是什么人?为何他觉得你生出来的不是孤的种?”
云喜:“……”
青奴“哇啦哇啦”的开始怪叫,突然开始口吐白沫,差点把云喜给吓傻!
陛下伸手抱了抱她,道:“别怕,是出味儿了。”
出味儿?
什么味儿?
哦,是那大缸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只见青奴,怎么说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