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郭荣绕过一排杂物房,后面是一片空旷的平地,远远就见军营围墙辕门处,一群军士衣衫破烂,灰头土脸,有几个被打成猪头,正流着鼻血破口大骂。张光翰阴沉着脸,手按腰刀立于辕门口,与门外李汉超、王政忠等百余军士对峙。
“官家到!”一名内侍尖着嗓子大喊了一声,两伙人连忙住嘴,一齐过来见礼。、
“你们三位跟上,随从人等在外等着!”郭荣沉着脸哼了一声,背着手大步走向辕门,众臣小声嘀咕,一起进了军营。
这么军营占地很大,错落有致排列的营房之间,空地也非常宽敞,主将中军官房位于里面正中,日常用于参谋排阵、点将军议等,分为大堂和偏厢。郭荣快步走进大堂,直接往里侧屏风前帅案后一坐,众臣跟随而入,自动分列于两边。
“张光翰!怎么回事?”郭荣语气严厉地问道。
“禀陛下!臣今日依令于显西门当值,有殿前司李汉超、王政忠等人前来滋事,并出手殴打我部守门士卒,臣不得不回来调解。”张光翰如实回道。
“我们只是前来为王光烈鸣不平,是你们虎捷右厢的人出言不逊,该打!”李汉超毫不客地抢白道。
“停!谁是知情人,从头到尾说来!”郭荣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挥手制止道。
“陛下!若臣没猜错,这事应该与臣有些关系!”章钺施施然地站了出来,一脸气愤恼怒地解释了一遍,满口咬定王彦升不听军令,口出恶言犯上,而且请韩通为证。反正赵匡胤不就是想把这事挑明,捅到郭荣面前,那成全他就是了。
听章钺这么说,韩通只好与出来证实,确有这么回事,然后王彦升挨军棍的事就表示不清楚了。章钺自然不会说,是我叫他们干的,却故作惊讶,问张光翰道:“张将军!不是按律一百军棍吗?是怎么把手指给打了?。”
时下军中行刑用的军棍,并不是硬木棍,而是竹制扁形,也有用荆条编织而成的,这种叫笞杖,都是宽约三寸,长五尺,厚度不超过一指,具有较强的弹性,所以刑罚最严就是斩首,打军棍最高为三百军棍,打的部位通常都是-臀-部和大腿。
这下张光翰只好出声解释,言称是行刑士兵腰间大铁锤落地,恰好咂着手了,绝不是有意为之,然后就只打了八十军棍了事。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那亲卫受你指使,某帐下亲卫指挥赵安业在场亲眼所见,张将军不要抵赖才好!”赵匡胤一直不出声,这时突然出来指控道。
“赵将军言过其实了吧?你怎么就知道你那亲卫将不是巧言诬谄呢?嗯?”章钺也是寸步不让,竟还倒打一靶。
“够了!那王彦升伤得如何?若能医治及早就医吧!他一个军都使,敢对上官口出恶言也是咎由自取,再争吵何益?”郭荣当然看出来,这事主要在章钺和赵匡胤,便又转头道:“元贞!元朗!你们两位可谓是一将一相,须知廉颇与蔺相如故事,就算有甚不谐之事,何不说开为好。”
“臣谨记陛下之言,以后必定从严治军!”赵匡胤面无表情,躬身退去,朝章钺拱了拱手。
“赵将军将将之才甚是不俗,章某佩服!”章钺也拱手回礼,却面露微笑,语带双关,不过这些话也没人听得懂,赵匡胤皮厚之辈,大黑脸居然还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再有滋事者一律军法从事,都散了吧!”这事影响了心情,郭荣面露不悦之色,挥挥手大步出了大堂,自召随从内侍回行宫去了。
众将见此也各自退堂,章钺落在后面,走过张光翰身边时,小声道:“晚上有空来留守府一趟。”
张光翰讶然,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章钺出了军营,自显西门城头马道至清晋门,又从广安门大街转个大圈回留守府衙,这儿仍是罗彦环在当值,薛文谦、明金鹏等人那天打到城北燕山坊去了,次日早上才搬过来的。
过门阙,走进留守府前大门,就见院子里堆着一堆箱笼行李,张光瓒、刘兴怀等虎捷左厢几名军官在院子里围着庄少、蓟平文两人大声谈笑,反倒将高仲贻、宠从铎、张藏英、翟通虎、边仁昭、孙守敬、崔鸾等人扔在一旁不作理会。
“咦……几位什么时候进城的,关塞防务安排好了么?”章钺笑着招呼道。
“辽军退走,边防算是安全了,还有副使在驻地呢。我等特地携地方州县图册前来朝见天子,刚进城时听说今天举行了朝会,迟到半天真是可惜啊!”高仲贻道。
“无妨!明早我带你们去……”章钺招呼几人入府衙官房,让张光瓒带随从将众人行李搬到前院客馆,反正目前留守府还没办理交接,几大衙署都是乱糟糟的。
章钺接见完高仲贻等人送出门,庄少和蓟平文落在后面欲言又止,章钺看出他们有话要说,正要另行召见,不想门外下属来报,安守忠、王立信自平州过来了,只好喊来罗彦环,结果他把边令勋、孙在英、董遵诲、杨玄礼、乐平阳几人又带了出来,只好一起叫上,带几人至另一间签押房坐下。
”有甚要事?嗯……你们的职务是该另行安排!“随着官职地位的上升,对中下层官员的事,章钺已不再怎么管了,不过这次战功,以夺门为首功,但杨玄礼和乐平阳是亲卫将,暂时压着了,章钺便又道:“董遵诲还是回侍卫司,至少迁为厢主,你的事已与韩通打过招呼。”
“那我们呢?我们还想在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