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煜惊讶了,虽不甚押韵,也不甚搭调,可今晚如风月场上,却是说得过去的,况且,她所言花卉皆含毒性,料有所指,如陈春这等精明是不会不明白的。
“夜来香袭乳汁生,罂粟艳醉微斯人,玫瑰花下玫瑰梦,君心唯系虞美人。哈,哈……”
“陈局,”见陈春又吟上了,乔丽随即打住道,“小女贸然打浑,时下最缺是饮酒助兴,若能吟语之余,辅以美酒,岂不快哉乎!若局长大人赏脸,我更愿与君同桌共饮,言欢浪漫岂不是更好。”不待陈春应答,便吩咐服务员拿来几个酒杯,斟满六杯。
“我是北方人,又是小辈,按我们北方礼数,我敬您三杯。”说完,乔丽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春伸手准备拦下,却见第二到了嘴边,瞬间,三杯酒下肚。然后,她端着空酒杯双目空灵地望着陈春,令人忍俊不禁。
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扫向陈春。陈春不慌不忙,坐着的作着手势劝乔丽先坐下说话,可是,刚伸出去的手反被乔丽的酥手紧怪握住,他本能地缩了缩手却不曾抽出,显现一脸窘迫。
但见乔丽非但没有松手,还进前贴靠他身旁道,“局长大人不会欺负女孩家的吧!”
陈春顿时呼吸加快,他意欲站起来,却被乔丽的另一只手按住。
看得出来,陈春有点高度集中,连声称,“好,好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欺负女孩的,我肯定干了。”
“那我看着你喝,大家也为我作个见证。”
陈春“斤把不倒”酒量大得惊人,东方煜是知道的。但东方煜不知道乔丽的酒量,心想,若真喝上了,怕不是他对手,内心不免着急。陈春一脸绽放,坚定地端起杯子,一杯,两杯,三杯,毫不含糊。
“如何,不再有欺负之嫌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侧目色色地盯着右侧的乔丽。
“陈局,刚才,是我敬你的。”乔丽不苟言笑,一本正经,也没坐下,而是双眸紧逼,“皆道‘有来无往非礼也’在我们北方,小辈敬了酒,若是讨不还酒来,那是十分跌面子的哟,陈局,您大人大量,一定体恤小辈的吧。”她一边说一边用臀部抵着陈春的手肘。
“也是三杯嘛…,”陈春有点心不在焉。
“当然的,”乔丽不待他说完,赶紧应道,“且是越多越吉利呢!”语气中娇气着。
“不会吧,我是担心着你的酒量,可别让我落下欺负女孩的骂名噢。”
“怎么会呢!”她十分干脆,“我只会感到荣耀,这不仅是赏识,更是临幸。”
“啊!”东方煜内心不觉一阵惊讶,这乔丽真是酒晕了,怎么如此胡言乱语,词不答意。他即刻站了起来,欲劝说。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既是担心乔丽的酒量,也应替陈春着想,说上些什么,别让陈春误以为幸灾乐祸,岂不是坏了大事。
“东方老师,你别挡驾,这是我俩的事。”乔丽脸色微红,**一瞥。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女人一旦毕其功于一役,男人只有缴械投降。东方煜心明如镜,男人不计较女人野性和矫情,尤其娇俏妩媚的女人,更无可救药,只管美滋滋地沉浸在女人营造的氛围中自甘**了。陈春显然享受这种境界,也无疑视东方煜为心腹了。世风日下,世事诡谲,但不管怎么说,他对乔丽非但不鄙视,反而心存感激,他知道,多半缘于他的缘故。他凝视乔丽俏的乔丽思绪万千,往昔不看好的学生关键时刻力挺自己,百感交集,悔当初给予太少关心和爱护,唉,真乃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啊!
酒足饭饱,嬉满情溢,陈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专注地望了一眼乔丽,然后转向东方煜道,“我酒喝高了,剩下就交给你,你可得好生安顿好我的同学,否则唯你是问了,哈……”话毕,立起举手摇摆着不回头径直离开包厢。
东方煜顿觉脑袋发慒,说实话,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好生安顿,本能地紧随陈春相送至包厢外,似乎是讨要答案,却被乔丽叫住了。
“东方老师,你也回吧。”见东方煜迟疑,又道,“这位朋友交由我了,你别管啦!”说完,转身便携了他而去。
见两人几近相拥着的前行,东方煜愕然了,尤其乔丽那娇俏背影义无反顾地渐行渐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自己学生乔丽嘛,是真诚以待,还是情不自禁,抑或逢场作戏,身为老师,他无法甄别。但是,无论属于哪种情形,他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唉,自己促成的,他似乎无法交待。踌躇着,他来到门外,再次回望了进去,除了服务员那职业性微笑,眼前一片空荡。原本俩人同来,现在一人回去,惶恐,失落。
灰暗的夜晚,眼前一片瓓珊,寒风吹拂,不由寒颤,刚才的热闹、温馨,早已成了过眼烟云,他,犹如置身大海,不知前行的方向。
夜深了,东方煜依然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眼前不时浮现乔丽挥舞纤细白净的酥手向他拜拜的俏皮身影,那么轻松愉快,那么玩世不恭,不见痛苦伤心,甚至,他想象到了房间里的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呸、呸,他脑门发热,心发慌,有种车辆失去制动滑向悬崖时的绝望。
怪谁呢,陈春嘛,八杆子打不着;他那同学嘛,更不沾边,客随主便;乔丽嘛,瞎,越想越离谱。不错,陈春临走时丢话安顿好他同学,可这是场面上的话,能说明什么问题,他没让你杀人放火,没让你干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