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日雨,万物滋润,田地里的庄稼恢复如初,郁郁葱葱,一片生机景象。⊥,
渠奕站在老松下,手握松枝,目光遥遥望着前方,离他不远的地方,松林波动起伏,天边腾挪起一片飘渺白雾。
风吹雾散去,鲜衣散的少女飞骑过来,慢慢收拢缰绳,高大的骏马在原地打着转。
九万牵绳止住玉顶乌骓,元灵均跳下马,沿着青黄相间的坡地奋力向前跑起来,她显得十分吃力,盛夏枯草茂盛坚韧,每走几步,都要弯腰去解缠在小腿上的草茎,不大一会,热得她满头是汗。
“把刀给我。”渠奕在侍卫手中取过长刀,将挡住去路的杂草和荆棘悉数砍开。
元灵均跄踉着爬上来,顶着一头草屑在渠奕面前站定,命令左右童仆:“渴死了,茶汤。”
天宝递上晾透了的茶水,元灵均咕噜咕噜饮下,胡乱拭去唇边的水迹,一把拽住渠奕的袖子,不满道:“来了怎么都不派仆从通报一声?害我差点错过。”
听渠奕从方洲郡回来,她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迎接。
渠奕淡笑不语,低头拨去了落在她丝里的草叶,待元灵均平复心绪,才解释:“报了也无用,这就要赶回巴陵。”
瞬间,元灵均的脸色变了,眉毛眼睛皱成一团,拨浪鼓般地晃着头:“不准不准,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先留下帮我做完事再回去。”
他要是真走了,再遇上什么烦难事,谁来帮她拿主意啊,也不是时时都那般好运,能遇上一二神人相助,再说他们有好些日子没见了,炎夏燥热不好过,她想抱着天然“冰壶”纳凉。lùn_gōng论私,元灵均都不乐意他这么快就走。
今年春天他二人成婚以来,夫妻和睦,后闱亦是安宁无事,唯独有一点,元灵均的本性在长久相处后暴露无遗,又霸道,又任性,爱耍小性子,亏得渠奕包容,凡事让她,不作计较。
“及时缓解旱情,百姓对主君感恩戴德,主君此番做得很好。”
还没见到准确预测降雨时间的神人,元灵均很有兴致:“多亏殿下信中提及的神人啊。改日召他来,我想看看他是不是长着天眼。”
渠奕无奈一笑,牵过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你还没答应我,先别走好吗?”她不依不饶,拽着渠奕宽大的袖子摇晃。
侍从们已经整理好行装,正准备起程上路,见王君下来,牵来代步用的马。
“明玉,过来。”渠奕拍拍马鞍。
元灵均还在赌气,埋着脸,就是不想理他。
“再不过来,我便真的回巴陵了。”渠奕认镫上马,做出要扬鞭催马的架势。
“原来你是哄我的。”元灵均顿时咧嘴笑开,眼疾手快地握住马鞭,扒着渠奕的腰带利落地翻身上去。
渠奕拽动缰绳,马儿哒哒行将起来。
“公子急着回巴陵,是母亲派了别的差事?”
“嗯,协助樊婴考核女官。”
“母亲既然要提拔锻炼樊婴,就该放手让他自己琢磨嘛。”
秋天的女试和乐试照例举行,樊姜要任她的亲侄儿樊婴担任主考官,老臣荐举6遥雪,两方在朝堂上争执不下,不欢而散。元灵均离开巴陵来到此郡治旱,樊婴已经走马上任,着手准备女官考核和乐工秋试。
私底下,元灵均对樊姜的决定不满,却没有半点办法可言,甄传庭只是劝诫,培植势力之事道阻且长,难上加难,一蹴而就根本不可能。
“樊家尽是能人,何须公子的协助,他们想让堂堂常山殿打下手,孤不答应……这是何物?”元灵均在他腰间摸索到奇怪的物件,擅自解下,举到眼前观察,竟是一支做工十足精美的黑色横竹。
年幼她曾多次索要渠奕的黑笛,回回被君父责骂,如今总算让她逮住了。元灵均咬唇暗笑,凑到唇边吹奏,赫然现竹上有八孔。
渠奕见她动来动去,怎么都不舒服似的:“要是觉得不适,坐到我前面来如何?”
元灵均的脸和脖子红了大半,急忙藏了橫竹在袖中,支支吾吾说不用了。
临安有风声四散,陛下不见好,这两月精神萎靡不振,欲要择日退位南下休养,诸国闻言哗然,徐家主张削弱藩国,太女上位,诸国王侯不免人心惶惶,樊贵嫔已在暗中调遣常山军队,驻在京郊随时听命。
符飘夤夜赶来,要把消息传递给元灵均,一同跟来的还有从晋宫专程送信的使者,以及公孙梓犀留在京城的亲信卫兵。
“陛下密诏?”公孙梓犀一改平日散漫,如临大敌。她手里摊着陛下的密信。
内侍拱起大袖,恭敬地答道:“如将军所见,陛下有命,将军见令后即刻赴任,不得延误。”
公孙梓犀不敢置信,又将信上的内容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瞪住那枚朱色的玺印良久,方才确定一件事。太女召她回京是要解她兵权,掣肘公孙氏,而扶持公孙氏的陛下至始至终不置一词,竟是故意为之。陛下先是促成太女提议,派她督课常山,再顺势调她去东海协同武安侯督练水师。
她和武安候是临安最坚固的盾,也是吴国和晋国之间最后一道城墙。
陛下居然把如此重任托付给了她……公孙梓犀心中五味杂陈,敛了信纸,道:“好,我这就起程。”
内侍传到旨意后,不作片刻歇息,匆匆地打马回返。
公孙梓犀突然要走,听到这件事,6遥雪还觉得奇怪,瘸拐着腿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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