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林肯隧道。
一辆前脸朴素,车尾三联灯掀背造型,火红色白水纹线条的68年野马,后轮青烟直冒,内置的v8发动机为引擎提供了澎湃的动力,轮胎抓地,原地发出了震耳的咆哮。
车内驾驶座上,一位戴着茶色风镜的金发白人,脖子上系了条米黄色的羊绒围巾,一脚点油门一脚踩刹车,双腿痉挛似的时不时抖动,嘴唇开合极快,快速的咀嚼口中的口香糖,望着车前长蛇一般蠕动的车流,眼中满是不耐烦的神色,小声咒骂不停。
并行的一辆suv内,后座一个头戴圣诞帽,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轰鸣声惊动,趴在后车窗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野马瞧新鲜。
驾驶座上的白人青年胳膊搭在车窗上,摇头晃脑间发现了一旁窥视的小眼神,顿时伸手一捋头发,食指一拉稍微降下墨镜,先是对临车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哇呜!”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被瞪的小脸一呆,肉呼呼的小手一蒙眼,哭喊的缩了回去。
白人青年恶作剧得逞,得意洋洋一笑,升上车窗隔绝小女孩母亲的亲切问候。
杰克.凯利,学生时代进入威廉希尔电话部门实习,一星期后调入总部没有中心的中心,次月晋升高级分析师,三月后因非法盗取客户资料做外盘被英国警方逮捕,与公司私下和解后撤销诉讼,被迫从剑桥三一学院辍学离境,回国与哥哥麦克凯利共同创建凯利兄弟公司。
他外表英俊迷人,风度翩翩,原来百老汇著名的花花公子,现在的密集恐惧症患者。
小凯利很烦躁,一想到纽约,一想到华尔街就非常恶心,他本来在西岸过的好好的,终年宜人的环地中海凉爽气候,可比棕榈滩的迷人海岸,蓝天碧水,能闻出阳光味道的女孩,擦肩而过的遛狗人脸上总是和善的笑容。
而该死的纽约呢,大苹果早已腐烂,到处是难闻的气味,街上是一个个行尸走肉的僵尸脸,冷漠而行色匆匆,飞机上一旦碰上把男女恋人隔开的纽约客,在飞机降落之前,把上帝叫来,也休想让纽约客换个位子,高傲的表情仿佛小丑还要再戴上一个夸张的面具,令人作呕。
纽约,曼哈顿,华尔街,阴冷逼仄的简直让他窒息。
这个鬼地方唯一与他可以产生感情联系的只有哥哥了,他从不会拒绝哥哥的请求,就像哥哥从不会拒绝他那样。
所以,他还是来了,只不过要强忍着对这个鬼地方的恶心,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一缕阳光洒在了车头,隧道出口在望,小凯利寻了个空隙,猛踩一脚油门,发动机轰鸣咆哮,打盘从逆行道违规蹿了出去,无视一旁纷纷降下来的车窗与无数中指,带着车尾一溜青烟扬长而去……
优瑞斯大厦。
小凯利来到熟悉的大楼,双眼却尽是迷茫了。
凯利兄弟公司在二十三层租的三间办公室,他却在二十一层停下的电梯门里走了出来。
因为这里目前也是凯利兄弟公司的地盘了。
整整一层,不,楼下的铭牌上写明是整整三层。
楼道内形色匆匆的职业男女,一排排靠墙放立的塑料空水桶,时不时有小憩的员工从隔开的茶水间端着咖啡悠然走进走出,无不显示公司的欣欣向荣。
一张桌子突兀的摆放在笔直的楼道一侧,桌子后一个身穿深黑色制服的壮硕保安,发现了从电梯口出来后就原地徘徊的陌生人,立刻用肩头的呼叫器通知监控室一声,起身走了过来。
“先生,我能帮你什么么?”壮硕保安走过来问道。
杰克凯利闻声抬头,却没有回答保安的问话,而是用心环顾四周,这一留心就发觉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窗户外面明显加装了吸波层与夹丝软罩,可以防止远距探测与波动式窃听,墙上每隔一段都有蜂鸣警告器,完全看不见警卫装置,却能看到他在英国非常熟悉的光纤滤波集线盒,一旦电话串线就能马上锁定串线的分机。
抬头见墙角几个摄像镜头其中一个正缓缓朝这个方向转过来,小凯利不由咽了一口吐沫,喃喃自语:“麦克抢劫了联储银行的地下金库?”
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中心区,租下整整三层楼不说,光把人员塞满开出的薪水就非常可观,这还不算加装的这套不亚于威廉希尔的双防系统,他可不认为卖点债券能负担的起如此开销。
“先生?”保安冷峻的盯着小凯利。
小凯利掏出自己的驾照,把上面的名字示意保安看,然后冲监控镜头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墙上的凯利兄弟公司的铭牌:“不用通报了,我自己上去。”
“凯利先生一定会感到惊喜的,小凯利先生。”保安低头一看本上的名字,冷脸立刻解冻,笑容满面的冲小凯利道。
小凯利笑着点了点头,拍拍保安的肩膀,问了句对方的名字,等保安郑重的报上名字才转身告辞,干脆也不等电梯了,从一旁消防楼梯入口进去,沿着楼梯朝二十三层走去。
到了楼上公司原址,恰好碰到了凯利公司元老,原公司接线员,现在的电话部高级副主管奎琳,在老熟人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朝会议室走去。
尚未走近会议室,便是一阵阵咆哮声传出,小凯利对一旁的奎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很有些探秘情节的悄悄走过去,从半敞的门口偷眼朝内看。
一看吓了一跳,乱糟糟的会议室内,满地满桌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