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潘阳不再去了,全然抱着工分少挣两个就拉倒的心态,眼下要紧的先把家里房子翻修好,不论潘士尧能不能结婚,都得赶紧翻修,否则进入梅雨季节,那简直是外面下大雨,屋里跟着下小雨,不要太糟心。
可家里总不能一个都不去挣工分,商量一致后,决定让张学兰去修梯田,反正活也不重,去了就是混时间。
至于家里的三个男人,潘恒春留在家里搓麻绳,潘阳和潘士尧则是去河坝上砍芦苇竿子。
潘士尧先拿镰刀过去砍,潘阳去之前还得向生产队借驴车一用。
从县城回乡里的那一场谈话,让潘阳和潘士聪两人的关系莫名拉近了许多,潘士聪看潘阳的眼神比以往更显尊敬,只要碰见他就是兆科叔这样兆科叔那样,所以这驴车借的顺利,潘阳不过刚说明来意,潘士聪就满口应承了下来。
饲养室的三头老驴一直是潘老五在饲养,他听说潘阳家要翻修房子,先给潘阳挑了头干活麻利的老驴,又二话不说尾随潘阳家去,帮着潘恒春一块搓麻绳,等潘阳赶驴车运回来一批芦苇竿子了,潘老五就忙着卸货,拿麻绳把芦苇竿子挨个拼好绑在一块。
家里人都忙着,中午的饭就由潘士云放学回来烧,潘士松也不跟潘士勋出去疯了,而是留在家里帮他姐烧火做饭,除了洗菜切菜外,他还学会了和面。
两个萝卜头做好饭菜,潘阳运芦苇竿子回来,就在家随便吃两口,顺带再把潘士尧的饭盛出来带去坝上,直到天黑了父子两个才回来。
连着砍了两天,直到潘恒春说差不多够用了,父子两人这才作罢。
这天潘阳驾着驴车从坝上回去,途径姚家村大队田地,姚宝忠远远的看到了潘阳,大声吆喝了两声潘阳的名字。
潘阳见是她外公,忙靠路边停了下来。
姚宝忠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搓搓手,不知该从何说起,“大兄弟,那天你给的那钱...”
潘阳笑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寻思你家闺女看病肯定急着用钱,给大哥你肯定不收,这才偷摸塞到你家闺女兜里。”
潘阳的二十块钱确实解了姚宝忠的燃眉之急,他闺女的疹子出了老长时间,又断断续续发烧,从县城抓回来的中药吃完之后,姚宝忠又领他闺女去了两趟县城,中药西药配合着吃,这才把病给治好了。
姚宝忠这个老农民,一辈子耿直,不占别人一分钱便宜,可到头来难免为五斗米折腰,闺女的病和颜面相比,显然前者更重要,姚宝忠用了潘阳的钱,一时半会却又还不起。
如今看见了潘阳,如果不提这件事,他心里过意不去,提了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
姚宝忠有些为难道,“大兄弟,那钱我会慢慢还你,你要是急着用,我,我再借钱...”
潘阳忙道,“不急不急,我不急着用。”
潘阳没说让姚宝忠不要还的话,因为她知道,依姚宝忠的个性,说了也是白说,等他手头有钱了再还也行。
听潘阳说钱不急着用,姚宝忠多少松了口气,心里同时盘算着家里那两分自留地里的小菜就快熟了,等能卖了,他就驮到城里卖掉,这次他来回都不坐车了,起早点抹黑走过去...
姚宝忠见潘阳拉了一驴车芦苇竿子,问道,“大兄弟,家里要盖房子吗?”
潘阳笑道,“手头钱不够盖新房子,砍点芦苇竿子,把旧房顶翻新一下。”
姚宝忠道,“那挺好,翻新房子人手够吗?不够的话,我去帮你忙两天,掀顶那天我去帮你忙忙吧,都是重活,家里婆娘也帮不了多少,还得男人才能使上劲。”
姚宝忠说得正是在理,家里只有她和潘士尧两个,潘恒春年纪大了,爬上爬下的活他干不了,哪怕有潘老五在,潘老五年纪也不小,使劲方面要差一些。
考虑到这些,潘阳也就不跟她外公客气了,笑道,“大哥能帮我搭把手,那太好,我们准备后天掀房顶,大哥后天能有空子吗?”
承了别人的恩情,姚宝忠总要帮人干点什么心里才能过意的去,他道,“有空,怎么没空,我后天肯定去。”
两人说定了,潘阳这才赶驴车家去。
姚宝忠当天从队里收工回家,跟他女人韩乃云提了去潘阳家帮忙,韩乃云听姚宝忠提过那二十块钱的事,倒是不反对姚宝忠去帮忙,只是有些可惜。
“这两天正是挣工分的时候,你塌一天工,我们就少挣一个工分啊。”
姚宝忠在地上敲敲烟袋杆子,道,“塌一天就塌一天,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搭把手。”
他们两口子商量这事的时候,姚祺妹就坐在锅膛底下给她娘烧火,听她阿哒说要去那个叔叔家帮忙,姚祺妹道,“阿哒,我也想跟你去。”
姚宝忠道,“你跟我去能做什么?”
别看姚祺妹没上过一天学,可她知道滴水之恩涌泉报的道理,何况那个叔叔对她又好,给她钱不说还给她好吃的,她都九岁了,烧火做饭洗衣裳样样能上手。
姚祺妹道,“我去帮忙生火烧饭,担水、和面、切菜炒菜,我样样都行。”
姚宝忠笑了笑,应了下来,“好闺女,真是好样的!”
后天,姚宝忠父女二人起了大早,一起去潘西村大队,等进了村,随便问人一打听,就摸到了潘阳家。
此时潘家上下已经开始忙活了,因为没有地方住,他们要争取在一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