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两段,忧烦反增,可沈凤鸣如今名气既大了,打听他的消息反而不便了。君黎寻了几个人以沈凤鸣的形貌问起,都无人见过,待要说细了,譬如提到他左颊上有伤痕,便有人抢白:“云梦神君谁不想见?却也没像您似的寻到我们这来了。”原来沈凤鸣诸种特征早都被戏文说了扮了,一提起了,便有人猜得。如此,辗转几处,均无所获。
他多半没来这里。君黎暗道,不然,总也有人看见的。他既然如此出名了,总没那么容易瞒过人的眼睛去。
“从那山下来,若不往这镇上,那只能继续翻山往北边去。”凌厉似乎猜知他念头,“不过,北面山上不好走,纵然他真要往北,按理也该来这镇上渡江,除非他是有心避开我们。”
君黎不语。凌厉见他目光望着一处,顺着去看,只见那头热闹处有个中年道士坐着,手中虚摇着一满把木签,招徕生意。
“你若是打不定主意,不如也开一卦看看他去了哪个方向。”凌厉便道。
君黎收回目光,摇摇头,“我是想过替他卜一卦,却又有些怕……”
“怕什么?”
“我想起……在去梅州的路上,我曾对他说过一句极不吉利的话,现在……实是有些后悔,”君黎道,“所以……我实不敢去开他的卦,只希望我所言、所卜,都全然不准才好。”
“你说过什么话?”
“我……我说,他总有一日会把命送在女人手里。”君黎道,“那时不过是随口取笑,因为我那日方知去年在鸿福楼,他留手了好几分,才没怎么伤了刺刺和秋葵。此际我实是怕……”
凌厉恍然,“难怪,我原想在鸿福楼你们应该结怨颇深,怎么一年不见反成了这般交情。不过啊,君黎,你这毛病几时能改?不论发生什么事,也都未见得是你的错。今日沈凤鸣纵然有什么不测,也决计不是因为你说过了什么之故。”
君黎垂首片刻,“好,我去卜一卦看看。”
他走到那中年道士面前,“我要寻个人。”
那道士见他也是一身道袍,心头纳罕,也不多说,将一把签筒交给了他。
君黎握着签,冥思数久,方摇了一支出来,随后再摇一支——二支合成六爻,他也不交那道士释辞,自己郑而重之地看了。
“怎么样?”凌厉问道。
君黎面色微微发白。“乾上震下,‘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