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陵祉眉峰一皱。
“唐心满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怎样都是错,那个该掉下湖的人,就应是我!”惊鸿越说越急,语气也越来越恶劣,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为唐心满讨个公道吗,那好啊,我现在就去跳湖,也大病一场躺床上晕着,这样大家就互相扯平,谁也不欠谁了!”
盛怒之下说出来的话都是不经大脑的,惊鸿也知道自己会后悔说了这些,可现在她管不了这许多了,那些话一直憋着藏着,就像是根戳进了心窝的刺,拔与不拔都是痛。
她真是受够了凤陵祉对唐心满的纵容!
惊鸿噼里啪啦的爆发了一通后,转身就要往跑,凤陵祉喝住她:“站住!”
暗卫摘星适时出现,高大的身躯堵在书房门口,佩刀一横,将她拦下。
凤陵祉起身,雪白的袍袖拂过纤尘不染的桌面,垂曳而下,他慢步走到了惊鸿边上,可见那娇柔魅惑的女人含泪咬唇的倔强模样,感觉到他的注视,惊鸿猛地将小脸扭向一边,不愿看他。
凤陵祉似是叹了口气,“朱雀西街那边挺热闹的,你向来喜欢热闹,应该会喜欢那里。”
“……”惊鸿不说话,只是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下脸。
“我在那给你置办了一套宅子,找个时间去看下吧。”
惊鸿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你要赶我走?”她双眸大睁,喃喃道:“就因为……唐心满不小心掉进了湖里,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凤陵祉薄唇紧抿,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只道:“你身份太敏感,王府内人多嘴杂,实在不安全。更何况,闲言碎语太多,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名声?”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惊鸿噗嗤笑出了声,泪珠自眼眶滚出,“自我沦入青楼的那刻起,名声这东西,就已经不存在了。”
凤陵祉眼神一痛,“惊鸿。”
“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哥什么吗?”
凤陵祉倏然僵住。
惊鸿瞪着他,一字一顿:“你说过要好好照顾我的,不会再让我受委屈。”
“……”
“唐和谦害死了我的父亲,唐心满害死了我的哥哥,他们两父女让我家破人亡,还让我入了娼籍,以笑侍人!你找到我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假话吗?!”
“……”
“你口口声声说我的哥哥是你最好的兄弟,可是杀他的刽子手就睡在你的枕边!……你怎么能安心抱着她,跟她睡在一起,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
“惊鸿姑娘!”摘星听不下去了,出声喝道:“你怎可如此对王爷说话!”
凤陵祉抬手制止了摘星的斥责,“惊鸿,本王说的话不会改变。”
他自宽袖中掏出了一块丝帕,递到了死死咬着唇,泪如雨下的女人面前,“现在只是住的地方不同而已,其他不会有任何改变。”
“……”
好一个只是住的地方不同……
他不过是怕了她再伤害到唐心满,所以才心急火燎的就把她给赶出去!
透过泪眼朦胧的视线,惊鸿看到了他心尖上的男人平静无波的俊脸,似乎从认识起,他就一直是这副沉稳从容的样子,若是说这世间有什么能撼动到他的人……也只有唐心满了。
……真可笑,简直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
她耀武扬威了这么久,跋扈嚣张了这么久,可现在,人不过是大病了场,就轻轻松松的让她滚出王府了。
惊鸿惨淡一笑,泪落的更凶了。
枉她以为能挤走唐心满,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