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如此荒唐之事!”皇帝赵佶勃然大怒,转身甩过一脸威严:“此事千真万确?”“确有其事,望陛下明察。”陆枢恭胸有成竹作揖,赵佶的右手已不知何时握成拳,声音发狠:“此事不容疏忽,若有半句谎言,朕要尔等株连九族!”“陛下!”陆枢恭听罢,惊慌跪地:“老臣纵有一千一万个胆也不敢欺君啊!”
“为什么会这样……”赵佶咬牙:“赵似!两年过去,你还在执念皇位么?朕待你和朱太妃不薄,你竟如此回报朕!”他倒吸一口凉气,狠狠踢翻几案:“是朕太老实让你当软弱好欺负吗!”“陛下……陛下息怒!气大伤身,”陆枢恭忙叩头:“老臣这就派人将邓铎缉拿!”“滚!”皇帝猛然转过身:“事不成朕拿你问罪!”“是!”陆枢恭再叩头,才忙起身走出宫。
陆枢恭是朝中支持理学的文臣,但他将理学思想推崇得过于极端,却视其境界为信仰,除妖世家少主清梦一直认为此人时常妖言惑众,对此有强烈不满。
“老实点!”
“走!”
“大人!冤枉啊!下官真是冤枉的冤枉啊!”
……
“小似,究竟发生何事?他们为何要这样让你难堪!不是说皇帝不会为难你吗?”沈离诀惊慌地盯着被抓走的小史邓铎,担心的却是赵似,因为邓铎向来老实,平白无故有人指控他有叛逆言论,只恐这把火烧向蔡王府,风势却是欲将火引向蔡王赵似!
“母妃已逝,再无人可以护我,他便暗潮涌动,企图一步步将我逼上绝路……或许他两年前就对我怀恨在心,一直在等时机。”赵似苦笑:“皇兄,你用心很深呐……即便我无心争皇位,也不肯放过我吗。宁可双手沾满冤魂的鲜血,也不会给威胁到你权位的人留半点机会,好狠,我够蠢,还真是看错你了。”
“小似,”沈离诀总觉得事有蹊跷,不论是赵似这边还是皇帝那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究竟哪里不对,只得先劝小似:“或许陛下不是这意思,或许陛下不知情……”“阿离,你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向担心皇帝危害到我吗?怎么突然帮他说情。”满心失望的赵似实在不懂沈离诀在纠结什么,摇了摇头:“你变了。”“你也变了,”沈离诀微皱细眉,总不由回想这事,却又想不出眉目,几分心急,忙继续劝道:“你为什么不能像两年前那样再信一次皇帝,眼下之事或许很快会迎刃而解,你们兄弟的情谊还抵不过眼下这场小风波吗,或许你们一直都做不到真正信任,这层关系才一击即溃。”
“两年前?两年前我就该听你的,早作提防,不让他抓住任何把柄,两年前我就是年幼尚天真才换来今天这下场!”赵似摇着头,一脸嘲讽:“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我总觉得,这没道理。”沈离诀摇了摇头:“没道理……”
“那你觉得谁是幕后黑手呢,目的不单单是陷害我吧……”
邓铎很快被陆枢恭带到,见皇帝龙颜大怒,惊慌跪地:“陛下!微臣真是冤枉……微臣真是冤枉的哇陛下!”皇帝一时气难消,盯着邓铎却无心细问,扔下冷冰冰一句:“先打入大牢!”拂袖离去。
进宫路上,左司谏江公望与周邦彦各抒己见小声嘀咕着——
“陛下不能为难蔡王,否则最不利的还是陛下。”
“百姓对陛下的称赞会改口为讽刺,赵似无争权夺位之心,天下皆知,此时蔡王府小史有叛逆言论谁信?陛下相信自己的眼睛,认定证据确凿的事就是事实,对蔡王失望至极才大怒,然百姓不会那么看,百姓看到的是皇帝有意做戏,目的是除手足不留骂名,隐忍两年不过为演两年兄弟情深的戏,为事后下狠手不引起怀疑,而且是等朱太妃死后,城府极深。”
“下官了解陛下,陛下绝不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但陛下若真杀了赵似,难免百姓这样想,你我劝谏,也是一片苦心全是为陛下啊。”
“希望陛下能理解你我的良苦用心。”
“令下官百思不得其解是事,这场局,不知何人所设,与蔡王究竟有何仇怨……”
夕阳的余辉似一场大火烧红天边,赵佶走出宫殿,独自一人远望,心底一丝落寞蔓延开来:你要江山万里,朕送你便是,可你竟与他人共谋取朕性命,像是预谋已久,你这般不念兄弟情,朕却仍不忍心直对你下狠手,真是讽刺。朕很怀念以前在小巷便装戏耍的日子,你霸着朕的蹴鞠就是不给,朕就追着踹你,你非要那天边鸿雁,朕就画个一模一样的送你,你谎称父皇罚你抄书,非要朕代劳,结果你把朕抄好的全珍藏起来,说是书法名家之作。如今你依然是个小孩子,却变了心性……
赵佶以为整个心绪将随之沉入暮色里,却被身后脚步声打断,经蔡王府狱案,身为皇帝的他变得愈发警觉,猛然转身,宫人忙跪下:“陛下,左司谏与大晟府提举求见。”赵佶松了口气又一阵无力:“宣他们进来……”
江公望与周邦彦相视后纷纷行礼,很有默契一唱一和地劝谏皇帝,申明利害,本以为一套绝对说服力的说词定能劝住皇帝,却不料皇帝突然一笑,语气却极冰冷:“是不是觉得朕像个三岁小孩子,摆明利害一副赤胆忠心朕就一脸惧怕信了尔等?江公望,你与蔡王向来关系甚好,别以为朕不知你打的何等算盘,卖蔡王人情,维护自己利益,还拖他人下水同你一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