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山……江秋氏、江玉芝、江晓梅、江天远、华荷媚、第五香浓、东方不羽、张大坑、顾征、顾文成、斩离云,还有许多和我有缘无缘的人都葬在那。”
“皇陵……赵升天、赵清风、顾艳梅、莫凌儿。南宫怜、南宫莉、冯美人、风轻和清玉又牵扯的皇家人都葬在那儿。”
“他们一定希望清玉去看看,我想我只能听到他们的哭泣和责骂声,祭拜他们却不能看到一切。是时候了……”
皇宫的空气充满浑浊,无数冤魂缠绕,昏暗的殿内,炙热的阳光都照不亮,泛起淡淡的哀伤和悲凉。
江玉树抱着孩子和衣而睡,往事回想,前尘迷离:“易牙,一直没有听你吹奏箫曲,今次给为师奏一曲《星魂花落》吧……”
谢易牙欣喜的拿起那根紫玉萧,不解:“公子想听低音还是高音的?”
《星魂花落》是前北璃名曲,低音部分沉闷压抑,颇有触目萧瑟之感,星魂乍失只留余念的伤悲。
高音部分有感花开花落凄凉,零落尘泥的短暂,有一番人生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一场人生如一梦的错觉,凄凉绝伦催人泪下。
谢易牙十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奏不出高音的昂扬悲欢,练习的时候他也很想练好,无奈年少不懂,只能奏出低音部分,高音还不是很成熟。再者谢易牙有些小私心,他不想江玉树听高音部分。
江玉树笑的温暖和煦,宁静致远,眼眸中淡薄了权利烽烟,睡的十分惬意。连声音都是剔透空灵:“易牙,把高音那一部分也奏了吧,我想听听……”
谢易牙持萧的手一颤,结巴:“……好”
梦也渺渺,萧音呜咽语未休,往事如梦不堪寻。
人也渺渺,星魂坠落长相思,花残零落空悲泪。
歌不成歌,调不成调。
风雨潇潇愁多少……
在斩离云被安葬的第四天,姜国境内的所有细作都被清理。
随后姜国元妃,清玉公子还活着的事实公之于众。
抱着斩离云剩余的遗物,纤细的手指细不可查的微颤。
衣物、字画、箭矢、家书。
那是回忆,是扶持,是守护,是温暖。
江玉树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下沉,下沉,跌入一个无尽的深渊……
殿外的眼光晒在身上那么温暖,可江玉树却想睡过去。
手中的遗物看似简单,却是千斤重。
明明是几件单薄的物件,可轻起来就像展翅的蝴蝶,只要轻轻触碰,就会飞灰湮灭。
“公子血卫留有的遗物和家书,这些衣冢的规矩下葬。”
江玉树身体浑然一抖,一股难以言明的神情爬上他清俊的容颜。
淡淡开口,静谧安然,却有一股淡淡的疲惫在其中:“本阁主知晓如何做。”
谢易的人出了落云殿。
四月的天空,明明樱花开遍,却有着一丝寂寥人心的冷。
樱花烂漫,娇花易枯,终是零落尘泥。
身体中是叫嚣的痛。
江玉树放下那些衣物,不去想那些衣物铺陈的回忆。轻阖眼眸,脑中仿佛还有斩离云躬身敬畏的样子。他对自己显忠心。“离云得公子信任,此生无憾。”
痛似利刃在心中翻搅。
江玉树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经常握住自己玉箫的男人,那个伺候自己九年的男人,那个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到现在只剩下一堆衣物。而埋葬的方式是骨灰在姜国,遗物在樱国,两方分离,四处漂泊,没有家。
不想去想。
不愿去想。
细细摩挲那些遗物,温柔轻软的力道。
清透的声音有着哀戚:“离云……是我愧对你……”
“你可是斩离云?”
“在下是。”
心疼一问:“阁主您的眼睛?”
“……”
“阁主,离云待命。”斩离云拱手。“公子还请保重身子。”
憨厚的人笑的傻:“阁主,离云的人,必定用终生性命护全。”
不知为何,江玉树脑中出现了赵毅风的一句话:“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斩离云的死让江玉树心绪不定,内伤加重,久久不能解。
看着江玉树苍白的脸,谢易牙担忧:“公子,离云叔叔已经远走,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我……连累了他。”
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去凤倾山水居,让他一起,或许就不会有这些事。
却不想他衷心至此。
都是红尘执念人。
江玉树静靠在床榻上,静谧安然,神情却是疲倦沧桑,像一缕快要熄灭的烛火。
知道他最噩梦缠身。
过去的,死了的,还在的,未来的,在乎的,执着的……一个个鲜活的,精致的容颜在脑中织幻,也像走马观花一样出现在脑中。
“公子,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还是要小心调养。”
“好。”江玉树应了一声,凄怀满衫。
荒唐如赵升天,权重如第五雄烨、楚霸、仇万里、飞展鹏、宗政毅、仇八百、楚飞扬、飞来峰。知己若华荷媚,主仆若第五香浓,情深若东方不羽、张大坑。至情至性若顾艳梅、顾征、顾文成、江玉芝,还有——执念若斩离云……
谢易牙听到江玉树一声低低呢喃:“江玉树也快了……”
他不敢想江玉树说这话的神情,只觉得浑身像被风席卷过一样,没有一丝温暖。明明是很温和的人那一刻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