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日宫中赴宴之后。”
兰溪听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看来,那日倒霉的是她,悲催的却是沈燕疏啊!想要算计她,每每落空,最后还被自己的心上人,亲手将美梦打碎。可惜兰溪一点儿不同情她,反而欢喜得很。
“阿卿可还有别的话要问?”见着兰溪的神色和缓下来,耿熙吾悬吊了这些时日的心,总算悄悄困了地。
兰溪摇了摇头,却又不知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微微红了脸,一双凤目轻抬,欲说还诉地凝望着他,好一会儿后,她才一咬牙,道,“师兄,我听父亲说,这些时日,平王世子妃的人选怕就是要定下了。”
耿熙吾眨了眨眼,沉定着脸色,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懂兰溪的意思,表情没有丝毫的转变。
兰溪脸上的羞意瞬间被冻结,心里暗骂了好几句,呆子,木头,可惜,人家仍是木头一般杵着,不痛不痒,反倒是自己被气了个够呛。
兰溪觉着自己今日刚缓过来的那口气又被堵在了胸口,横了他一眼,道一句,“我先回去了。”便扭头跑进了垂花门。
耿熙吾目光这才微动,随着她跑走的背影一路进到门内,直到她的身影被园中的林木淹没,再看不见了,他这才叹息着收回目光,嘴角半牵,却是有苦,掺着嘲。
好像又不小心惹她生气了。他总是我这般……不解风情呵!不过……他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听得她那一句,他胸腔里的心房几乎要跳出来,欣喜若狂,偏却转眼便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个透心凉。
此事,终究不可操之过急。那位平王世子……当真会如此好打发?那日宫中轻易所见他看阿卿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同为男子的他不会错认,他可不像阿卿这般乐观。而他,对于敌人,从不敢轻视,何况,关乎阿卿,他输不起。
而就在这时,京城另一头的平王府里,赵屿也果真没有闲着。
“……王爷果真是在暗中查那日入宫之人,而且查的多为女眷,只是在属下看来并无章法,应是无碍……”季飞正立于赵屿跟前,向他禀报。
赵屿却并未因他的话而有丝毫放松之态,仍然锁紧了眉,若有所思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暂时不要掉以轻心,以父王手下眼线的本事,难保查不出。”
语毕,抬起眼却见季飞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屿不由挑眉道,“想要说什么?吞吞吐吐倒不像你素日行事了,索性爽快些。”
季飞却还是沉吟了片刻,这才道,“爷,你为了那兰五姑娘与王爷角力,值得吗?毕竟你与王爷血脉至亲,而那兰五姑娘……之前爷对她如何就不说了,她却从未放在心上,对爷一直敬而远之。就是上次在宫里,爷为了救她,连王爷也顾不得了,明知她看见的事情对王爷有威胁,但还是要保她,把一切都瞒下了。可她却是半点儿不知感激……”
“季飞!”赵屿面沉如水,警告般唤了一声。
季飞自然听出来了,但还是一咬牙继续道,“属下知道属下的话爷不爱听,可属下自幼与爷一同长大,爷虽贵为平王世子,但在这偌大的京城中,却是受尽了冷眼和虚情假意,这些年爷的苦楚,属下都看在眼里,不得不为爷多考虑。属下知道,那兰五姑娘爷是看进了眼里,按理说,她的身份若是成了爷的正妃,也算能帮了爷。可她偏偏是兰家的女儿,兰家那条祖训爷前几日不是都查清楚了么?那位兰家的姑太太,前车之鉴不远呐。嫁入皇家的兰氏女,便与那没了家门的人无异,爷若是执意要娶了她,非但没有半点儿益处,反倒要成了爷的拖累。”
“季飞,不要说了。”赵屿神色有些颓败,嗓音也低落下来。
“爷不要忘了,王爷可不只你一个儿子。爷在京城的这些年,那几位爷可都一直承欢王爷膝下呢!”爷除了占着嫡长,又自幼被册封了世子之外与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比起其他两位嫡出的爷可要疏淡了许多。
“够了!季飞,不要再说了。”赵屿终于是忍不住扬声打断了季飞,神色颓败,死咬着牙关,季飞的言外之意,他不是不懂,作为质子一般的存在,他自幼便懂得自己的处境,所以,身为平王世子,他既要帮着他的父王成就大业,又要防着他的父王。
因为清楚情分上比不得一直承欢父母膝下的两位弟弟,他唯一能做得只有立下替代不了的功勋,待得父王大业得成,他的地位才能保住。为此,他不能行差踏错。
“你说的我都明白,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有些疲惫般蹙起眉心,赵屿抬手挥退季飞。
季飞深知今日自己是逾越了,但这些话,为了爷,他却不得不说。此时,见赵屿难受,他心中又何尝好过?奈何想劝,却也劝不得,只得应了声,退了出去,将门合上,与他一方全然安静的空间。
这些兰溪却是全然不知的,待得九月十一,太后寿宴当日,颁下一道懿旨,正是为平王世子与俞阳伯次女徐敏佳赐婚。平王当下带领阖府众人谢恩,都说俞阳伯次女乃是个品貌绝佳的名媛淑女,正是与平王世子男才女貌,般配得很。
兰溪听说,悄悄吐了口气,释然而笑,今生至此,她与赵屿算是彻底斩断了纠葛,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他们就都相逢如陌路,两不相干才好。
反倒是耿熙吾在听说之后,很有两分不敢置信。赵屿此人他并不熟悉,只是以己度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