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玉道:“大帅,我们尚有二万多俘虏的老百娃,都交给汪永芳一个人只怕不妥,不如几个降将分统,这样也可以防止一家独大。”
胡权道:“正要如此,而且平常不准他们串联,如果有私下串联的事情发生,你们都可以先斩后奏。”下面的一干人应声答应了。
罗五车拖着身子回到营中,这营中满地都是死伤,随便一脚都可以踏到死人,伤者在地上衰嚎,罗五车的草鞋上也沾满了血。
罗五车看到前面一个大桶,正在发馒头,顿时一股子力气上来了,快步上去,挤了上去,这满营的人也向这发馒头的人挤过去,自然是身强力壮的占了优。
一个妇人扒住了桶口,用后背抵住后面来来抢的人,这妇人四五十,生得极是肥壮,一身肥肉竟然将桶口占了一半,身上的肥肉在众人的推挤下一颤一颤,这妇人嘴中咬着一个大馒头,左手抵住桶口,右手拼命抓住两个馒头,口中大叫道:“当家的,你接住,不要落下了。”一边向后面扔。
这妇人仗着自己身高力壮,怀中揣了几个馒头了,而后面的人却挤不上去,罗五车看了一眼,心中叫道:“得罪了,小人与女子难养,如今只有向女子施暴了。”在地上摸了一块砖,挤到那妇人身后,叫道:“大嫂,我要打你一下。”这妇人哪里听得见,人挤来挤去,罗五车好在身子底子好,到是扛住了,他猛然叫了一声,这一砖就拍在这妇人的后脑子了。
肥壮的妇人倒在人群中,罗五车趁机抢上前去,看到桶底还有几十个馒头,心中叫道:“好,圣人言食不语,我便下手了。”扑到桶底,嘴中咬了一个,猛然吞了几口,两手又各抓了两个,看到后面的急得大叫,便将身子一侧,桶一倒,人群哄然扑向了这满地的馒头,罗五车急忙闪身到了一边,即使如此,手上的馒头还是少了两个。
嘴中的一个已然吃了进去,这杂粮馒头落在肚子里,浑身都舒服,右手还有两个,便猛然吞了起来,不多时,又一个落进了肚子里。
罗五车也算是身高力壮,他老子罗一贵体重一百八十多斤,身高六尺三,罗五车和他爹一样高,就是没有他爹那般体重,但是算得上读书人中的汉子,罗五车在这角落里,便没有人来抢,他正兴高采烈的吃,不想后面有人拉了他的衣角一下。
罗五车一跳,将最后一个馒头放到了嘴中,同时从怀中摸出半截断刀,还带着把儿,这是他在战阵上拾到的,因为断了,所以正好藏在怀中,他是俘虏,当然不可以有兵器,但是有这一把断刀,也可以防止那个死黑瘦和他的兄弟的暗算,读书人自然是多一个心眼。
一张黑脸看着罗五车,眼中带着一些企盼和害怕。
正是昨天夜里被黑瘦汉子欺辱的那个妇人,后面跟着是他的女儿,两人都是一身的泥巴,根本看不出是女人,全身都是黑呼呼的,当然现下满营的人都是黑不溜,罗五车现下也不是一个清秀的书生样,他现在也是一身的烂泥。
那女的看了看罗五车手中的馒头,眼中的意思十分明白。
罗五车本来吃了两个,虽然不饱,但是也是有五分满意,看到这个饿得发狠的女人,下意识的就想将手中的馒头递上去。
那女的沾满了泥水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罗五车暗道:“给一个馒头,用得着这么高兴么?”那女的伸手来接,眼中闪现了希望的光芒。
罗五车突然愣住了,手再也递不出去。
“为什么一个馒头就让她这么高兴,又不是她死了的男人活了。”念头中转过“她死了的男人”这几个字时,一道闪电突然光似的闪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想明白。
“这人女人,不只是为这一个馒头高兴,而是为找到了一个长期饭票而高兴,如果现在给了一次,那么下一次她还会再要,甚至还会再提出更多的要求,比如说将女儿托负到自己手里,因为人大都会对帮助过一次的人心软,会难以对帮助过一次人说不,这个道理,是父亲从小教过的。”
这个念头在罗五车脑中闪现过,想到自己的父亲,多半是战死了,因为这几天从别的俘虏打听的消息都说长清堡一个人都不留,他身上担着为父报仇的重担,他身上担着为长清堡许多人报仇的重任,这两个女人,早晚是要死在这俘虏营中的,自己能帮一时,也帮不了一世,而且自己就算帮了,她们多半不知好歹人提出更多的要求,那时自己便难做,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功夫,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活下去,自己活下去。
手上的馒头伸了回来,罗五车一口咬了上去,转过身子,不看身后的两个女人,不想看到这两个女人的眼光。
后面传来压抑的哭声,罗五车趁起身看一眼两上女人,这两个女人扑在泥地中,相互抱着,哭泣声传来,罗五车感到亏的慌,不呆在这个棚子里,转身走了出去,去下一个棚子中,那哭泣声还传来,在耳边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儿,估计那两个女人肯定到别处去寻吃的,罗五车便转了回来,他现在竭力想自己以前看到过自己老爹练武的场面,争取回想一些能保命的知识,老爹说的一些话,一些军旅常识,回想老爹耍大刀时的样式,这些东西都能保命,现在要的不是四书五经八股文章,要的是活下来。
罗五车一边走一边比划两下,想一下看到过的自家院子里老爹和亲兵比试的场景,便回到了原先